“戒杀。”齐邪罗曾提过这个要求,“你别再杀人,让齐信宴也不再杀人,我就嫁给你。”
朽魔誓,他戒杀三年了。
那些好看的皮囊因为是被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能永生不老,长久保存。而原本皮囊的主人,朽魔都收手没有赶尽杀绝,就让他们的亡魂飘作孤魂野鬼。
所以,这不算杀人。
“我只是借皮。”朽魔新的脸皮完美无瑕,俊美无邪,他笑着来见齐邪罗。
可女孩毫不犹豫狠狠把他关在门外:“你好恶心。”
朽魔不介意,也许是齐邪罗心中对自己可怕真身的记忆根深蒂固。他已想不出夫人会不爱自己的理由。
“今天我要喝甜汤。”齐邪罗常点她爱吃的菜。“我想吃辣子鸡。”有时她又馋截然不同的口味。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要一个人待会。”齐邪罗总爱闭门不出。“我想要一件雪白的华服,配银饰玉钗,穿来玩玩。”有时她又会主动索要礼物。
“滚,不许亲我!”齐邪罗挥舞双拳,差点打坏朽魔的皮。“哎,也不是不行。”有时她还是愿意的。
朽魔一直在猜齐邪罗的心思,越猜越着迷。可渐渐的,齐邪罗的反抗少了,吵架也少了,大概是她终于认命接受他了。但她也不会像对小厨子那样对他,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她不像原来的她了?
“今日我们大婚,你至少多笑笑。”朽魔端起酒杯,要与身边的齐邪罗共饮。
齐邪罗脸色煞白,拿着酒杯的手缓缓抬起,随即胸口一股涌上来的恶臭。
她转身躲开,喷呕出一口液体。
朽魔惊慌,莫不是她又喝毒酒吐血了,赶紧扶住齐邪罗探身查看。
她吐出的,像是护城河的混浊河水,带着几丝腥臭的水藻。
“怎么回事?”朽魔和赶来殿上的医女都包围着王后。
她似乎难以呼吸,但强行镇定:“没事、没事。”
朽魔恍然同步感受到了齐邪罗的脆弱,失去魔女力量的凡人,没有他的照顾怎么行。
他牵住身边王后的手,替她分担不适,用手帕给她擦擦嘴,他轻声说:“那宴席就早点散了。”
齐邪罗游移目光,沉默间直点头。
可这插曲后的平静依然没持续多久。
一个卫兵赶来殿下,步步传话给君王的公公。公公长眉一抬,一脸大事不妙,俯身在朽魔肩旁耳语:
“陛下,恕老奴不合时宜,您曾说只要有少女打破您的偷渡禁令就一定要通报…”
齐邪罗的不安也在这时到达顶峰,扭头望去,却现朽魔正直愣愣地死盯着她。
随后,握住她的那只手就松开了。
朽魔一言不地起身,旁若无人地走过一众大臣面前,跨过高坎,抛下宴席中的妻子,离开大殿,不见踪影。
齐邪罗脑中警钟长鸣,见大臣们都心系于君王的突然离场。趁现在,溜走吧。
“孩儿,你去哪?”席位一旁的轻声制止让女孩浑身一颤。
齐信宴猛鹫一般的眼神直戳而来:“夫婿因急事离开,王后就该为他主持大局,宴会不醉不归,君王不归不散。你若不会,还可以拜托父亲嘛。”
女孩缓缓坐回了席位,眼泪和此时的手脚一样冰凉。
“你在哪…在哪!”朽魔站在城墙上向下观望漆黑宽阔的河水,流水湍急,深不见底。
“陛下,今日您大喜之日,怎能来边城之地,请放心交给属下,由属下把那偷渡小人的尸体尽快打捞上来。”将军对陛下敬礼。
“偷渡小人…的尸体”陛下喃喃念叨。
在这夜色之下,火把的光芒照在他的面容上阴森无比,他猛然回头瞪眼怒斥:“尸体?我要她活着!废物!怎么让她靠近这里!她根本不会渡船!”
将军不解,但在盛怒之下赶紧跪地请罪:“恕属下失职,没能尽早拦下。
此人偷渡离开,也许是气力丧失,在护城河中心划不动船只暂停休息。
卫兵这才现,夜色太暗判断不了其相貌,只知是位少女。我们用点燃的火箭射中船尾拦截,谁知她翻船摔下,身上所带包袱重量不小,至今也未现浮上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