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间,坐在遮阳轿上的齐邪罗经过了御膳房,她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当即叫停,跳下轿子就冲进了院子。
她在一群奴仆诧异慌忙的拜谒间嗅来嗅去,眼前一亮,跑进厨房现了正在熬制的浓郁甜汤。
“拜见郡主!”“郡主大人,您怎么能来这重油烟之地呢,怕脏了您的华服…”
齐邪罗抓起一个汤勺,对着大锅就舀了一勺尝尝,她合不上的嘴里冒出滚滚热气:“谁谁谁煮的汤、烫烫烫…汤?”
“郡、郡主…是小人做的,不、不合您口味的话,小人马上倒掉重做!”
一个后厨小生顶着他松松垮垮的麻布帽从切菜的菜板边跑过来,见此场面差点一个滑跪乞求郡主宽恕那未知的罪名。
“不是不是,好好喝呀!”齐邪罗伸手把小男厨扶了起来,而对方懵状态的一个抬头,齐邪罗一瞬面红耳赤。
好一个唇红齿白,眉眼俊朗的少年,土气的帽子下,汗水滑落过小鹿般可爱的大眼直到沾了煤灰的面颊,素服下隐约可见凹凸结实的身形。拜谒举起的双手遍布茧子、细小的刀疤、油烫的痕迹,但好好修剪过的指甲干干净净。
“啊…谢郡主夸奖,小人不甚荣幸!”少年在身边长辈的挤眉弄眼下终于从齐邪罗的美貌中回过神来,再次低头恭敬回应。
“我、我是来说,我晚餐也想喝甜汤,还、还想配小酥肉…你会做吗?”齐邪罗还想多看两眼这个小厨子。
“会!正是小人擅长的!”少年又抬起头来。
一瞬,空气里蔓延的甜汤香气也融进了他们面对面的一呼一吸中。
齐邪罗开开心心回到寝宫等着吃晚膳,一打开门,令人心颤的背影驱散了所有浓郁香甜的气味。
齐信宴喝下手中的酒,侧过脸:“过来坐。”
齐邪罗把做做样子的礼仪拿出来,淑女地坐下,她知道朽魔过一会就会来加入她的晚膳,身边人面兽心的家伙不敢怎样。
“你去那脏乱的厨房做什么?你可知这有失身份?”齐信宴把酒杯往桌上一放,齐邪罗眨巴着眼,拿起了酒壶。
她把桌上倒扣的酒杯又翻开一个,给自己倒上了酒:“世人皆以食为天,我看御膳房很干净啊。”
“你怎可如此粗鄙,还敢忤逆父亲!”齐信宴再次一敲他的空酒杯。
齐邪罗一咬牙,抓着酒壶就给自己灌下去,一口也不给他留。
“你以为得到了大鬼的宠爱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齐信宴抓住了她的手,抢下了酒壶。
“你好好想想你做了什么!你就是为了伺候朽魔诞生的,怎可三心二意,对一个下等的厨子暗送秋波!”心急如焚的齐信宴一时抓疼了女孩。
“你瞎说什么!我欣赏一道美食,去厨房点份待会想吃的菜品都不行?你倒是消息灵通,着急忙慌认定我闯祸,朽魔都还没来质疑我!”
看女儿敢对自己横眉竖眼,齐信宴怒目圆睁振臂高举起来的手就要打下去。
挥舞起的袖子却被收紧,一根纤细的蛛丝拉住了他。
朽魔的身影犹如从后背攀爬而来的蜘蛛,手指按住齐信宴的肩膀,微微使力让他退后:“齐大人怎么气上头了,敢打这席王朝将来的王后呢?”
这幽幽的声音平淡却含着威慑的怪力能将齐信宴的愤怒撕个粉碎。
父女间的愤恨的对视间,齐信宴眼神中的獠牙收起,被怪物平静的吐息轻易吹灭了气焰,恭敬赔礼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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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是美味的,齐邪罗却有些食不下咽,喝了几口甜汤,小酥肉也比任何一位大厨做得都更脆香独特,可她现在只想退席一个人享用。
很简单的原因,就是朽魔盯着她吃饭很倒胃口!
“齐信宴让你不开心了?”朽魔观察着女孩的神色,面无表情地抓住她拿筷子的手:
“你大可不必在乎他对你的管教,你的地位早就在他之上。”
齐邪罗听闻一愣,眼中毫无喜悦:“那我下令摘他脑袋,你要拦我吗?”
“他治国还有用,得留着。可当你和我成婚成为王朝王后,便能站在齐信宴头上慢慢折磨他,那你还有什么可觉得煎熬的?”
齐邪罗觉得和他说话完全搭不上调,他也不会懂的:“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啊。”
“那你想要什么?”
……
“我想要…你呢,你先说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