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鸦飞过的电线杆上方,那一片属于苍穹的云端,藏匿着一条深长的环形河流,鱼尾人身的女妖轻舞在冥河水中,望着岸上的骑行白骨摩托的死神使者呼啸而过。
烟尘卷起地面上铺陈的无数碎骨,冰冷的风滋润着尖骨栅栏包围下的丝幽花园。
金色的蝴蝶落在花园边缘摆设的白橡木秋千上,轻轻一摇动,蝴蝶无声挥洒下缥缈的金沙,渐隐消失。
“齐大人,怎么在花园里呆着了?重症监护室有那么难呆?”
一位老者穿着素袍走进了花园,衣角轻扫花朵的枝叶,瞬间让花瓣伸展绽放惊艳。
摄政死神齐信宴瘫在那秋千上,毫无贵人姿态,他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石膏,再指了指靠在秋千边上的拐杖:
“哎哟,帮我一把,扶我起来,我给你留个位置。”
老者上前,从袍子里伸出两只孱弱纤细的白骨手,扶着半身不遂似的齐大人坐起来些,他便也能在秋千上与他作伴:
“哦哟,活了这么大岁数,哪来的脾气要去单挑朽魔?你在他面前也就是个孩童!
“那天去的精英队伍,他杀得只剩一个人了,我的天。”齐信宴说到这事就来气。
“他以前看到我们祭都的队伍还知道躲一躲,也就敢在现世折腾一下凡人。”齐信宴拿自己完好的手一拍大腿。
“自从那老东西坑害我女儿,也修炼出魔角来了,还他妈的整整六根,这么长,长在背后,就拽得不行!跟地狱里那个姓晨星的红皮怪一样!
我上次为了还能回来,打爆了他家金库,靠着化成灰的钞票作掩护才成功脱身,吓得我…”齐信宴抹了一把冷汗。
老者哼哼一笑。
“不过啊,我至少逼得他开启魔角了,还打断了一根,这事儿够我吹三千年你知道吗!”齐信宴洋洋得意之际,老者重重敲了敲齐大人打颤的腿。
“唉…”老者叹息,“这次尘烬了太多勇士了。”
他指着这片最为宽阔浩大的丝幽花花海:“我记得这是一位处刑部的教官专门培育的花园吧?”
“是,他叫卡乐莱斯。”齐信宴揉了揉腿,也欣赏起这片花园。
“卡乐莱斯?这就是一个姓氏吧?应该译为【无色】?”老者望向身边的老战友。
“从无色到虚无,我损失了一名出色祭都子民,可惜啊!”齐信宴还在哼哼唧唧。
老者伸出白骨手,瞬间手上出现一本厚厚的名册:
“可是,我这几天去天堂出差,上帝老儿有意从我们这外聘几个优秀使者去当天使积福,卡乐莱斯的名字,还在这上面啊。”
齐信宴眼前一亮:“真的?”他又沉默一阵,理解了一切:
“上帝之眼看到他去平行宇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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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在呼吸,意识启动,蓝色的火星在骨架间摩擦打热,火焰重燃。
卡乐莱斯睁开了他宝蓝色的双眼,他躺在并未合棺黑木棺材里,眼前是似乎触手可及的上天。
他驱动身体,直立地坐了起来,眼前一片鲜红的彼岸花。
“你醒了,卡乐莱斯大人。”一位身穿鲜红衣裙的女人身后跟着数十位年轻少女,她们手里都各拿着一把镰刀。
“你们…”卡乐莱斯能察觉到,他所处之地,空气的组成和以往不一样,这片花海不属于他的那个祭都。
“我们是祭都医疗部死神使者,您从一个异常的时空裂缝中掉下来,我们紧急组织人手带您回来,现已把您失去的手掌复原。
因救治及时,您的灵魂应没有流逝,记忆也没有残缺。”
卡乐莱斯立即要从棺材里爬出来道谢,可起身之际,身体内部会有撕裂般的疼痛。
“这是您穿越世界边境隧道的后遗症,您撑过来了,那再穿越回去适应性也会更强,会习惯的。”红衣女人温柔微笑。
“平行宇宙是吧…”
还记得与代宁修的塔楼之战,非但没有处刑或控制住他,还遭他一击毁灭半个世界边境。
卡乐莱斯情急之下躲去他的塔楼避难,谁知那混沌肮脏的塔楼里暗藏诸多秘密,把平行宇宙的出入口固定留存在房间里,导致他不慎掉入,并与原世界失去了所有联系。
卡乐莱斯用手撑住膝盖,缓缓站直:“感谢同行协助,无以回报!”
他想起什么,先问:“您知道我叫卡乐莱斯,是您也认识这个世界中的卡乐莱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