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雨丝携带深秋的凉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一片。
路过的行人步履匆匆,举着雨伞拢紧外套,踏上回家的路程。
昏黄路灯下。
慕璃裹紧身上的浴袍,垂着脑袋看向殷红渗血的掌心。
刚才那位男子送她的创可贴着实奇怪,她不会用。若是以前磕着碰着,烽羽一定会哄着为她上药。
想到烽羽,再想到那个和他长相肖似的淫贼,慕璃眼眶发热。
金尊玉贵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少女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不一会儿氤氲雾气的眼眶里汇聚下***泪珠。
一滴接一滴,连同脚下坠落的雨珠,炸开小小水花。
无声落泪转而变为轻声啜泣。
与其让她像孤魂野鬼一般流落在这里,倒不如在秋猎场上遇刺身亡。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幸好那些高大的灯柱仍然亮着光——她最怕一个人在黑暗里待着。
想到了什么,慕璃吸了吸淡粉的鼻翼,摸向腰间的贴身荷包。
烽羽送她的玉戒可以在黑暗中长明,每次太后罚她去佛堂抄经时,她就会戴着那枚玉戒。
不管多黑暗的地方,都能为她开辟出一片光明。
她摸索的动作愈发急切,黛眉紧锁,“玉戒呢?”
也顾不得掌心的疼痛,结果摸遍全身都没找到。
她垂下手。
玉戒,丢了。
她也找不到回宫的路了。
慕璃颓废地蹲下,抱紧疼痛酸胀的膝头,放声痛哭。
眼泪是这世界上最轻又最重的东西。
为何轻,因为在漠不关心的人眼里,那只是几滴水。
又为何重,因为在爱你如命的人眼里,那是山崩海啸。
秋风萧瑟,打着旋儿的朝人身上扑。
无边寒意,席卷盛京。
盛京厉宅。
琼楼灯火通明,今晚家主临时回这处老宅,一众管事和仆人噤若寒蝉。
厉煌回来后并没有命令下达,此刻正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望着手里两枚一模一样的玉戒陷入沉思。
怎么可能?
他的玉戒世上绝不会有第二枚,无论是材质还是形态,哪怕是最顶尖的造假仿制工艺也做不出来。
老林从浴缸里捡起的那一枚,起初他也以为是自己醉酒后不小心掉了的。
但是回老宅后才想起来,为了应付商会那帮人,他早几天之前就摘下玉戒放在了保险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