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画面倒映在了轻狂年少时,不到三百岁未加冠的他与同样未成年的文煜一同拜入水欲宗师门下,事后,尊师水欲单独留他在涯前,问了一句话,“对于情之道,你如何看?”
墨云箫只漠然回道,“不盈不乏,适可而止。”
其后,水欲宗师明显感到欣慰,却又心思沉重地明确对他说,“命中天劫固在,既拜入我门下,你可需要谨记,红尘凡世中的一点痴情怨念,不可沾惹。”
“请师父告知缘由。”那时的墨云箫虽对人之情一向冷漠,但水欲宗师的话令年少的他不禁疑问良多。
“人之情,定于天;人之命,绣在壁。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机不可妄加揣摩,为师只能言尽于此,其余需清者自悟。”水欲宗师的一番话令他似懂又非懂,可自小被奉为天煞孤星的他对那种随时要投在身上的惧怕目光已经免疫,无所谓了,况且他认为有情不如无情活的自在通透,便也没有深究这问题。
可这一刻还是来临了。当年那个无心无情的他,也终究答应奉出了一颗心。不过那又如何?有分别吗?冷笑的同时携带了淡淡的嘲讽,天命,说的明白一些,无非纸上谈兵。如果天命定了人的一生,要人有何用?
休临带风琴然来到了雪坡顶,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污垢,对她笑道,“你真的想要知道原因?”
风琴然重重嗯一声,“入辰族以来,这事一直困扰着我,我虽然可以暂时放下昔日世仇,但希望你能在这件事情上坦诚相待。”
休临默了默,“我不希望你暴露身份,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风琴然讶然,怎么可能?若她的身份被揭穿,他随时可以指控墨云箫通敌判族的大罪,顺利无阻地迈上辰族储君之位,好处可不是一丁半点!
“为什么?”风琴然问。
“觉得你好呗!比起你家那少主,我可是最怜香惜玉了!我父主对你们幻族的偏见你也清楚,我当然不忍心看到你有任何危险!”休临一脸笑嘻嘻,不知在开玩笑还是认真。
风琴然一怒甩开了他的手,斥道,“你当我是傻子一个?”
对着面前明明年龄不大却是成人身躯的女子,休临忽然郑重其事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不想你出事。”
风琴然一愣,休临的这话能信吗?
“至于文煜,翼王妃的母族是辰族南宫世家,这一点父主也是知道的。”
“辰族主知道南宫遇就是文煜?”风琴然唏嘘不已。
休临解释道,“父主不知道。真正的南宫遇早已不存世上,父主见过的文煜是在儿时,但因有血脉关系,长的相似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不用幻容,父主也不会生疑。”
难怪,辰族主对南宫不曾动过半丝疑心,却独独怀疑提防她!敢情是母族的原因啊!
见休临那说什么不想让她有危险的骗人话依然如旧,风琴然彻底泄气,“好吧,你可以不告诉我真相,但你必须发誓此事对我和对墨云箫而言无任何害处!”
“我答应你!”休临答的很爽快,举手投足间就发了个毒誓,“我墨休临在此对天地立誓,刻意隐瞒阿然身份的事绝对不会威胁阿然和墨云箫的安危!”
和睦的气氛难得找回,风琴然满意地笑笑,两人一边说笑一边下了雪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