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的队伍,再南不会南过雁关。因为出了雁关,就出了北境了!
雁关里来了一支支来自北方的队伍,可他们都没有再往南了,而是留在了雁关。若是以往的年份,他们会继续往南,因为他们是云天国的一份子。而今,他们是北境的一份子,如果再往南,也许便不再属于北境了。
小七接过一份来自南迁队伍的情报,紧紧地皱起了眉。北荒再度来犯,集结了五十万大军,陈兵北塞之前!小姐还是没有出现,整个北境都开始南迁!
小七大开着雁关大门,之前他们赢了,所以不再保持着严守的姿态。然而雁关的城门处却如此冷清,很多的人,透过这一座城门往南望去。南方,有不再苦寒的土地,南方没有背后的兵戈,但是南方不是家!
很多人,哪怕露宿在雁关的街头,也只是往南望去,不再迈出一步了!
北境再起干戈,云天国腹地的人一般也不会在这个时节来到北境。于是这一处城门处是如此地冷清,它就这么孤零零地洞开着。于是雁翎的人是如此地显眼,他们几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了雁关,然后脸色都微微一变,他们或拉低了头上的斗笠,或低下了头,然后悄悄地走开。他们打量着前方的北境人,眼神都有些莫名。
在云天国,或许再没有一个像北境这样特殊的地方了。
“雁翎的人!”,在一座高楼之上,有人站在窗前看着这些人进城。基本不用怀疑,在这种时候是没有其他人会来北境的!
“大人,需要小的们去盯住他们吗?”
窗前的人摇了摇头:“上面的态度有些莫测,就算放他们进来又能做些什么?看看我们北境有多苦吗?还是看看我们北境有多冷?雁翎不入雁关、不入北境,他们多以为是一句戏言,然而事实却是,那一位有洞察天下的雁翎,却看不见北境苦寒,所以雁翎不入雁关!”
“小姐要反,那便反了就是!”
从高楼上看得见雁关的雪。南方那片土地是北境人多么向往的地方,但是如今却没有一个人会走向那扇门!北境,这就是北境!
整个北境都在南迁!路旁的梅树开了花,数不清的人从梅树旁经过。他们背着沉重的行李,是一个个的家。他们没有心情和时间去盛赞梅树的坚韧和梅花的美丽。他们前方是看不见尽头的队伍,他们的后方也是看不见尽头的队伍。他们都有一个名字,叫做北境!
燕还天曾盛赞梅花的美丽,而今却站在风雪里沉默着,对身旁的梅花视而不见。他还在北境,并没有被夏正渊吓走。他并非是留恋楚北兮的容貌,而是6沉建议他应该看一看北境的冬天的。燕还天看到了,于是他沉默了。
茫茫的风雪里搭建着一座小木屋,在这远离道路的地方正是梅花盛开的灿烂的地方。忽然,漫天的风雪一卷一停,那一片片的梅花落下了枝头。
燕还天浑身一震,成功了,6兄成功了!
6沉缓缓从木屋之中走出,踏过那满地的梅花,注视着远方的道路。“我曾见过一次北境的冬天,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很敬佩楚北兮!”
6沉没有回云宗,对于他来说云宗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走过很多的地方,似乎来北境的次数格外的多,或许是仅仅次于回云宗的次数了。”
“燕还天,你不是要我教你怎样才能不害怕夏正渊吗?和我一起向北走,你就会明白了!在我们的同代中,夏正渊或许算个人物。但是,相比于这个世界,他却算不上什么!”
“向北走,我带你去北塞!让你看看北境最美的雪!在那之后,希望你的天赋都可以不被浪费!”
北境王城,两个少年行走在街道上,看着这座王城一点也不复王城的庄严。北境王城的街道上露宿着很多南迁的人家,这座王城的守军非但没有驱赶他们,反而在王城的街道上搭满了遮雪的大棚,点燃一堆堆巨大的火焰。这座王城,变得十分地脏,十分地乱!街道上地面上全是挤满了人的泥泞,一点也不体面的人挤满了这座王城!庄严、体面?又算得上什么?没有人在乎!
“大哥还是没出来?”,少年中的一人询问。
“似乎他格外在意谋反的事情,毕竟那以后也是他的位子。”,另一个少年回答着。
“是么,那太可惜了!七哥,你怎么看?”
“呵呵,九弟,你是问我的想法吗?问我为什么不进北境王府吗?我对于那个位置一点兴趣也没有,而我之所以不进北境王府,是因为在里面的时光里,我从来都不明白北境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果然,在我们之中,七哥你才是最心怀天下的一个。”
“不,九弟,你错了。楚北兮才是最心怀天下的那一个!只是云天国太小了!”
“七哥,你既然无意于那个位置,那么又何必执意去看这一切呢?七哥,你看那朵梅花。”
说着,少年指向街道旁梅树上的一朵孤零零的梅花。可是少年话语刚落,那朵梅花便被一只消瘦的小手摘下,塞进了嘴里,咀嚼了两下便咽了下去!
“七哥”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笑了起来道:“九弟,你见过北塞的雪吗?”
“没有!”
“听说北塞的雪最美了,九弟可要随我去看一看雪?”
“九弟”愣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七哥若有此意,九弟自然是奉陪!就是不知道楚北兮若是不出来,北塞的雪是否还是那么美丽?”
“北塞的雪美,美的是北塞的雪。而楚北兮的美,美的则是楚北兮!当然,如果楚北兮加上北塞的雪,那自然就是最美!”
“哈哈,七哥说的极是!”
两兄弟边说着,边转头朝北走去。
却在此时,军旗迎风招展,是北境军旗!于是,在两人眼中十分拥挤十分脏乱的街道极为快自觉地让出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出来。然后一匹快马疾驰而过,迅南下。人群敬仰地遥望着那一面旗帜,久久地忘却了占据那一点宝贵的空间。通道,就像一条不会愈合的伤疤一般留在了街道上。
“是刀九!”,少年回头,遥望那匹远去的快马。
北境军的扛旗人,刀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