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笑了笑,做了个你不要糊弄我的表情:“考古队的名单里有吴忧的名字,你不会没注意到吧?”
“去里屋说吧。”刚坐下的吴邪又站起来,引着我往里屋去。
他和店里的伙计平时应该都不住在这里,里屋没什么摆设,就是一张大书桌,几把椅子,还有几个大书柜。
以及窗边一个一看就很舒服的大躺椅。
“繁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吴邪一进来就从抽屉里掏出当时在鬼船上现的本子放到桌上,一幅等着我给他答疑解惑的样子。
“知道一点,但不多。”我笑了笑,把问题抛回去:“我知道多少,取决于你能给我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
我所知的确有限,而且大部分恐怕也不适合直接告诉吴邪。
小哑巴当年恐怕就已经察觉到吴三省和解连环这两个人有不对劲的地方,不然不会在给吴邪和胖子讲当年生的事情时,故意模糊了吴三省和解连环这两个人的身份。
又或者其实小哑巴也一知半解,不想讲出来平添事端。
无论是哪一种,我能告诉给吴邪的都不多,还是先空手套白狼,搞点我不知道但吴邪知道的消息过来。
“你想问什么?”吴邪也看出我的心思,权衡片刻后,决定先摊牌。
“你小姑姑在西沙出事的时候,你已经记事了吧?”
西沙考古是八四年的事情,那时吴邪已经六岁了,该记事了。
“记得一些,但不多。”吴邪停顿了一下,我以为他要照搬我的套路。
不过没有,他只是习惯性地停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很快就又继续说了下去。
“小姑姑那时候在考古队工作,我见她的次数不算多。我只知道当时她去考古出了意外,再也没回来。
我也是这一趟去海南才知道,原来小姑姑就是在西沙出的事,而三叔竟然也在考古队里。”
说着,吴邪脸上露出一种特别复杂的表情,比在海底墓里,看见那几行血字时更加纠结。
恐怕那时候,他就已经在心里怀疑些什么了。
“我依稀记得,小姑姑出事之后,三叔在老宅祠堂罚跪了很久,后来他也就不怎么在家了。”
“你小姑姑对你好吗?”我本来想笑着问这个问题,但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吴邪没有说话,陷入了某段悠长的回忆,而后竟然冲我摇了摇头。
“我不记得了。小姑姑出事之后,吴忧这个名字在我们家就成了禁忌,爷爷奶奶半点也不许提,家里连照片什么的都收起来了。
我那时候年纪小,十几年没听过也没见过的人,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什么了。但小姑姑对我应该是很好的,我想起这个人,会觉得很开心。”
我道他怎么不认识老娘这张脸,原来是把我给忘了,连我长什么样也不着记得。
但这其实是挺奇怪的一件事。
吴忧毕竟是他的小姑姑,就算一年见不了几面,对于自己的亲人,总不该连模样也完全记不起来。
更何况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骤然出现在眼前,就算是之前忘得一干二净,也应该在见我第一面时,有些反应的。
但我的印象里,那晚吴邪在吴三省家里见到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就好像完全没见过我这张脸。
可他分明还记得吴忧的存在。
我在吴忧的记忆里,用水池当镜子看过自己的脸,吴忧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点在小哑巴那里也得到了证实。
是什么原因,能让吴邪完全忘记自己小姑姑的脸,一点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