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原搜集好他需要的物证、留下必要的几个人证后便下令将整个院落打扫干净,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有了牧月生的人手帮忙,现场打扫起来相当快,天光完全亮起的时候现场已经收拾干净了,最后一步便是将那通道完全堵死。
第一个士兵跃下通道时,猛然现角落里还有一人畏畏缩缩地躲在那里,这竟是薄永益。
薄永益见不跑不行了,这才沿着七拐八拐的密道逃离,士兵赶紧招呼后面的人跟上,自己前去抓人,可惜密道里面光线太暗,没走两步他就要撞上,而薄永益却对这里很熟悉,跑起来相当快,几下就甩开了追兵,不见了踪影。
原来,今日薄永益并没有听阿旭的话,在远处等着去支援他们,而是悄悄跟在后面,躲在密道里看戏,若是他今日能听话、察觉出异常后就赶紧去帮忙,说不定还能将阿旭几人救出。
可薄永益觉得这么多人手袭击一个官员府邸,闭着眼睛都够了,怎么也用不上他,所以抱着看戏的心态尾随着队伍,躲在暗道里面看戏。
暗道当时一直是打开的,里面黑而院落里却亮,夜里声音又大,薄永益自然看得清清楚楚,这一看吓得他自始至终都不敢动作,直在密道里面咽唾沫。
可惜姬云他们以为人已经全都出来了,没有再往密道里查验,不然定能现他。
直到常钰离开,现场开始打扫了,薄永益才揉了揉僵硬的腿,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准备跑路,没走多远士兵就下来看见了他。
死亡的恐惧在一瞬间催着他爆出所有的力气逃跑,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他最终还是跑掉了。
消息传到常钰耳朵里时已是下朝之后,他听罢只打了一个哈欠,心里暗骂,为什么干什么事都要选晚上,他这白天晚上连轴转下午睡觉的节奏什么时候一定要改改。
“随他去吧,现在事情多,等处理完了自然就轮到他了。”
张大力点头,扶着常钰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上牧月生端端正正地坐着,见常钰进来立马伸手扶了一把,待他坐定后才开口,“府里都处理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事情挑出来。”
常钰咧了咧嘴,“今早上轵侯爷脸色不太好,崔康安找他搭话,问他那宝贝儿子的下落,轵侯脚下跟有风似的,跑得可快了。”
“看来轵侯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的,昨晚的事他一定都知道了。”
“嗯,就算昨晚不知道,今天他那个跑回去的傻儿子薄永益也一定会告诉他的,凭轵侯的能耐回去后就会有动作。”
“那你准备?”
“你放心,我已经让姬原去给崔康安报丧了,连带着东西一起带了过去,人总会比较愿意相信自己第一回见到的东西,等轵侯再想去解释弥补,怕是有些困难了。”
牧月生刮了刮常钰的鼻子,“就数你最机灵。”
常钰揉着自己的鼻头,“别弄,塌了就不好看了。对了,今日我入宫还得了一个好消息。”
“是吗,让我猜猜看。”
“好啊。”
“嗯。。。是你一直在找的东西找到了?”
常钰开心地点头,“对,是千瑶姐姐现的,原来那封信是被你皇帝爹爹自己藏起来了,他早就看到那封信了却按下没有提。”
牧月生略作沉思,“毕竟是扶保我父亲登基的功臣,父亲或许不忍心。”
常钰皱着眉头,“哼,我就知道,皇帝哪有什么真心,指使谋杀他爱妃的大罪,他竟也能按下不提,而且还有你中毒的事情在里面,两桩事情加在一起,都这样了,他还要保全薄昭?”
牧月生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们两最终都没事,不过现在云美人既然自己找到了那封信你觉得是不是能借此做些文章?”
常钰沉默起来,拇指轻轻地弹动着,想了许久他才开口道,“可行,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此事正好一石二鸟,借此与皇帝闹翻,直接让姐姐离开。”
“你是想让云挑破后闹大,再服假死药?可是远伯还没回来。”
常钰摇头,神色有些狡黠,“他那假死药暂且保留,我有其他方法救姐姐出来。”
“嗯?说来听听?”
常钰伸手也刮了刮牧月生的鼻子,“你这么聪明你再猜猜看啊?”
牧月生笑得明朗,“好,我努力。”
两人就这么调笑着,乘着马车回了府,可惜牧月生想了许久也没找到那个答案。
崔康安这边,得知儿子的死讯后自是悲痛欲绝,见着儿子留下的遗物与信件更是直奔轵侯府,誓要找薄昭要个说法。
薄昭反应却慢了半拍,他才刚听完儿子将昨日夜里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还在修正自己的对策,崔康安就已经堵在大门口拍门了。
这一闹动静颇大,左邻右舍都来看热闹了,御史大夫和侯爷的热闹,这简直百年难得一遇啊,怎么能不看。
崔康安本人还算是胸有城府的,奈何一朝痛失爱子,什么理智都抛之脑后了,他现在只想冲进去跟薄昭对命。
薄昭眼见着府门外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带上薄永益从陈四老早就挖好的地道中溜了,留下薄柔心去面对那个疯子。
薄柔心胆子小,加上胳膊肘总往外拐的毛病,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理亏,她之前也被指使去说服崔宇之袭击常府,只不过她没怎么说也没成功,现在哥哥成功了还把人害死了,她是一百个心虚。
所以门一打开迎接崔康安进来,还没怎么说话,薄柔心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侯府的人见状赶紧将薄柔心抬下去,并且上前一再解释侯爷不在府里,下了朝就没回来过云云。
崔康安自然不行,也管不着君臣礼仪了,叫人直接把侯府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在现薄昭确实没在这里,这才带着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待崔康安离开,围观百姓还围着驻足良久,来得晚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来得早的便也聊得起劲,一直到日落黄昏要回家吃饭了,人群才渐渐散开。
天完全擦黑的时候,基本半个长安的老百姓都知道了一件事。
“昨天晚上轵侯把御史大夫的儿子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