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姝用胳膊肘頂了頂江蘊,「看不清臉。」
確實。
江蘊仔細看了看,道:「雖看不清臉,但身量一致,就是比以前瘦了些。」
「進那裡頭,不瘦才怪呢!」
宋珩被按跪到地上,前側方是一個大大的日晷,離吉時差不多還有一刻鐘。
彼時側方來了一隊官兵前來維持秩序,推著一些太過湊前的百姓往後去,「湊這麼前面,是想濺一身髒血回去嗎?」
百姓們腳跟踩腳尖的往後退了些,那些官兵便分成兩列左右站好。
這是斬重要犯人才有的待遇,官兵們一來維持秩序,二來防止有意外,防止犯人逃跑。
刑台上的宋珩開始抑制不住地發起抖來,青姝一顆八卦好奇的心永遠按捺不住,「你跟我說說你以前怎麼愛慕上他的唄。」
江蘊道:「不想回憶。」
「他都要死了,你還不能跟我說說?」
江蘊:「……江太傅自詡清流,喜歡邀些科考上來的窮家子弟來府中做客,顯得他重視才學,不喜銅臭,然後他就來了唄。
江家府邸大,他小門小戶沒見過,更衣之後走迷了路,躥到我院子門口了,正好瞧見我,之後他便說一見鍾情於我,寫詩寫文地送我,甜言蜜語地哄我,就是些男人的尋常招數,不花錢的他都做了。」
江蘊簡單說了幾句,青姝點評道:「你真便宜。」
江蘊道:「我在江家日子不好過,雖不缺錢,但心中覺得很缺關切,他那時也是對症下藥了。」
青姝道:「那你以後知道了,不花銀子的關切就是放屁,要是有哪個男人想娶我回去,那我就讓他花銀子,他有十兩,要是願意給我花七兩八兩,那他一定是真心實意的,我就跟她走。」
她說完,江蘊轉頭看她。
青姝沒看懂她的眼神是何意思,不悅道:「幹嘛,看不起我?覺得我俗?我本就是俗人啊!」
江蘊道:「我是覺著你通透,話糙理不糙。」
青姝轉怒為笑,「虧你這樣打小不缺錢的能說我通透,感情能裝,但銀子是實打實的,到頭來即便感情被騙,也不至於一無所有,還有銀子留著安慰我呢。」
江蘊道:「我以後也認銀子去,再也不被甜言蜜語矇騙。」
青姝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滿意的點了點頭,忽而又想到什麼,垮了臉道:「誒,你說會不會他當初就不是迷路?」
「什麼意思?」江蘊問道。
「聽你所言,他會裝的很,那他如果一開始就是為了撞見你們江家女兒,才故意迷路呢?」
江蘊身形一怔。
對啊,宋珩並非什麼老實讀書人,雖說確實幾分才學,但更多的怕是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