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蘊不做聲響,只覺得對太后和江太傅太寬縱,明明是誅九族的大罪,到最後卻不痛不癢。
蘇明樟似猜到她心中所想,又道:「太后勢力在朝中盤根錯節,近二十載的權勢積澱,要剷除並非一朝一夕,此事本就缺乏人證,只能當個起子,待暄親王繼位後,再徐徐除之。」
江蘊沒想到蘇明樟竟這樣有耐心與她細說,她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不曾睜眼,就大著膽子又多看了一會兒。
車內點著油燈,暖橘色的淡光映在他臉上,剛毅的臉顯出幾分柔和來,江蘊突然想到一問:「相爺,若今日江二姑娘打我,我並未還手,你會將我趕出去嗎?」
蘇明樟想也沒想就道:「會。」
「相府不收廢物,若明知有人撐腰還唯唯諾諾,不如滾蛋。」
明明是冷冰冰的話,可江蘊聽著忍不住揚了揚唇角。
這是明說讓她仗勢呢。
誰生來就喜歡過憋屈日子?相府這套該還手就還手的生存法則,正對江蘊的性情。
她抿唇瞎樂了一會兒,就自覺掀開車簾。
蘇明樟聽見動靜,半掀眼帘正瞧見那小身影往外去,重坐到外頭車板上,他也並未說什麼。
***
江蘊回府後,就去了青姝的屋子。
她還是在青姝屋中睡地鋪,青姝一見了她就道:「天爺啊,相爺帶你打仗去了?」
江蘊臉上的傷被冷風吹了一路,痛覺本已經麻木了,聽青姝這樣一提醒,又感覺疼起來。
她問道:「青姝姑娘有藥嗎?」
青姝縮進被褥里,道:「有也不給你啊,你這江家細作。」
「我不是細作,我不是江家人了,日後在青姝姑娘手下做事,姑娘還得照拂一二。」
青姝背對著她,「鬼信。」
江蘊道:「相爺信。」
青姝煩悶地蹬了兩下被子,過了好一會兒後道:「妝檯柜子第二層,自己去找。」
江蘊果真在裡頭找到一瓶抹外傷的藥膏,青姝不知何時坐起身來,兩眼直勾勾盯著她,道:「我可警告你,在府里做事就好好做事,你若是動了歪心思勾引相爺,你看我揍不揍你!」
江蘊一邊抹藥,一邊轉頭道:「我沒那心思,你為何這樣緊張?莫不是你對相爺有意思?」
青姝噎了一下,道:「你放屁,我只是不想看到相爺被狐狸精騙。」
江蘊順著她的話又問:「那照你這麼說,相爺以前是被女人騙過咯?」
「你問這麼多作甚?管好你自己就是了,少探相爺的底。」
青姝說罷重躺下,拉起被子蓋住耳朵,催道:「弄完趕緊把燈吹了。」
江蘊見她這反應,愣了兩秒。
蘇明樟……別是真被女人騙過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