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是现在是话本就好了,画本上的武林高手边走边弹最是常态了。
我想弹些东西来,遁入寻常里,与那些百姓一样,簇拥着他。
凤凰再高贵,在我眼里也只是鸟,一只寻常的鸟。
那姑娘声音不糯了,带着股力量,叫我弹,弹快些,弹大声些,要把乐声覆盖过京城里的每一块城砖,要让京城里的每一个人知道即使是商女也不会在亡国的时候时时犹唱后庭花。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眼泪在眼眶里又憋了回去,手还在打颤,却又是放在了那笛子上,唇覆了上去,断断续续的吹起来。
王伍早就回到我身边了,但他没有讲话,只是站着。
我拨了拨琵琶,有些生疏,老实说,我弹琵琶不多,京城的小姐能打出一技之长,寻几分脸面和雅谈也就够了。
我还是弹了首曲子,是我做阿飘的时候听来的曲子,是城中百姓耳熟能详的调子。
这琵琶的弦不算特别好,又像是刚换上去的,比我刚开始练琴的时候还觉得痛些。
王伍憋了好久,还是没忍住开口:“我说你个姑娘就别出来了,安安心心等爷,外面乱的很,你弹来弹去的干什么。
”他话说的难听,可我没法反驳,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场闹剧。
我当了那么多年贵女典范,却只有一样琴拿的出手,弹拨乐器七七八八,我只能弹了,我想我连这都不做,还能去干什么呢?
王伍还想再说什么,被我打断。
“你可以过来唱,也可以去楚宸那帮忙,左右别闲着。
”“啊?”王伍一愣,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可以去爷那里?”“自然。
”我摆了摆手。
“算了吧,爷叫我守着你。
我听爷的。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真不回去?”我看着不断前进的队伍,又看向王伍,他脸上还是少年人的样子,还带着未脱的稚气,也难怪人那么鲜活,我说道:“表面上也许齐心协力,可免不了有人心惶惶,害怕是肯定的,别说他们了,要是让我当那个领头的,我估计腿现在都在发颤呢。
”我对着王伍笑:“我弹曲不是为了哗众取宠的,不管我是相府小姐,又或者是乐坊乐女,都是周朝的百姓,楚宸既然是太子,那么他就是君,百姓随君,天经地义。
”我不管王伍了,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弹,开始我还唱,后来周围的人和了几句,不吭声王伍也随了起来。
我就不唱了,只管弹,他们唱的比我好听,我唱歌不着调。
我们就这样随着走,来了几波官兵,是来赶我们走的,他们手上拿着的刀在阳光底下折出寒光看着怪渗人的。
那些官兵只是在恐吓,却不真正取人性命,谢回也肯定明白,如果动了血,京外民愤已久,如果再加上京城的百姓,他吃不消。
这不是宫里的路,倒像是相府的,我家的路。
我向王伍问了一嘴,他似乎很震惊我不知道,跟我说:“谢回住进相府已经有些日子了,就因为这件事,朝中意见对他很大,有些老臣连着上了三天的折子,可谢回没个理的,依旧还是一个样。
”我压下心头的厌恶,随口道:“也是相府风景好。
”又接着弹了起来。
之前习惯了坐马车,这一次用脚走,竟然第一次觉得路途这么远。
王伍的嗓子有点哑了,听着沙沙的,我叫他别唱了。
他不肯,又叫我看自己的手。
我不习惯这弦,又弹的久,我右手的第二指的指头有点磨破了,往外微微的渗着血,不用他提醒,我也早就感觉到了。
我练琴的时候,最怕手破,十指连心,最觉得疼了。
王伍说,只要我停了,他也就不唱了。
,只要我还在弹,他也就还在唱。
他说话的语气比之前与我说话的时候好了不止一点点,我有些不太适应。
可是我不敢停,参与游街的百姓越来越多,我甚至还看到了几位之前见过的青年才俊和贵女小姐,他们笑着同我示意,应该是认出了我,却没有再大的动作了,只是默默地跟着队伍。
你看,这多难得呀。
相府的门口围了好多的人,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复杂,相府的大门口守了很多很多的人,没有百姓在往前走了。
封建礼教的影响很大,我觉得,他们能走到这儿,本身就是一件很勇敢的事了。
我将手里的琵琶给了一个面相还行的大爷看着,就退出了人群。
我拽着王伍,往相府右侧的街道走去,我加快了步子,暗暗祈祷,一定要在才好。
王伍不明所以,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顾跟着我。
百姓渐渐少了,更多的人愿意大家伙凑在一起,安心。
我估摸着大概位置,这里的墙壁都堆着柴,又生了许多野草野花,我也不太确定,用手拨了好几处,干枯的柴免不了要刮到我的伤口,真疼。
王伍看了我的做法,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也来帮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