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娘為什麼不等你?」
「你師娘性情易變,脾氣火爆。」紀方酌嘆口氣道。
陶瑩瑩想了想:「心火旺盛,可飲少量紅曲米酒降火。」
紀方酌搖搖頭。
「肝火上涌,服用三日發酵的低濃黃酒?」
紀方酌仍是搖頭。
「脾臟……」
紀方酌打斷她,笑了起來:「記是記得不錯,但你可別在他面前這般說。」
「他啊,心、肝、脾都好得很,」紀方酌笑眯眯道,「動怒的原因,其實在我。」
陶瑩瑩張大嘴「哦」了一聲,好似醍醐灌頂。
她雙眼眨巴眨巴:「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自家老婆,當然是自己哄著。
紀方酌將手裡的鐮刀伸向一旁,只聽「嚓」的一聲響,就利落割下一片細長的葉子。然後毫無負擔地把沉重的刀拋進小姑娘背後的竹簍里,自己懶洋洋地走在後面。
折起那片葉子放在唇邊,悠然吹起了歪歪扭扭的小調。
他吹的仍然是他師娘愛看的古裝劇片尾曲。但是,一個音符也沒落在正確的位置上,像是蹣跚學步的嬰兒在提田間攀爬,跌跌撞撞地行走。聲音落在秸稈上,落在麥穗的表面,落入泥土,晃晃悠悠,又落進走在前面那素衣男子的耳中。
三人前前後後地走在田埂,夕陽掛上山頭,霞光四散,鋪滿田野。
晚間,蘇年下廚準備了一些簡單菜色,一一盛在小碟里,擺了滿桌。桌上三隻碗、三副筷子齊整放著,倒真如同一家人歡歡喜喜共進晚餐。
只不過這桌上只有陶瑩瑩是真心歡喜的。
在紀家酒莊待的這些日子,她要麼被迫和紀方酌一塊兒四處覓食,要麼就是試毒紀方酌手底下不知生熟的飯菜,總之沒吃上過什麼熱氣騰騰的食物。
好在現下蘇年回來了,即便他心底再不爽快,也依然認認真真把白日裡帶回來的鴨子給宰殺處理好,和著時令蔬菜一起燉了鍋肉汁鮮美酥香軟爛的湯。
紀方酌筷子夾起一個鴨腿,滿面笑容放進蘇年碗中。
「做飯辛苦了,寶貝。」
他眼神真誠,似乎按捺濃情蜜意,恨不得寵壞能幹又漂亮的夫郎。
蘇年拿著筷子的手頓了頓,他抬起頭看了紀方酌一眼,忽然露出笑容:「夫君上山采草,更辛苦。」
說罷又將鴨腿夾回紀方酌碗裡。
「哪裡辛苦了寶寶。」紀方酌聲音溫柔,伸出筷子重夾給蘇年,「都是我應該做的。咱們家酒莊能重開起來,都是因為寶貝你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