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好好的鴛鴦榻被他劃分成楚漢兩界,他和蘇年各睡一邊,誰也礙不著誰。
你開心就好。
他的確很累了,睡到半途又被紀方酌弄起來一通折騰,很快便沉入安眠。卻不知曉,隔著一條艷紅色的帳幔,紀方酌聽著他均勻細微的呼吸聲音失眠到了天蒙。
清晨風聲漸息,透過窗戶,微微潮濕的空氣瀰漫進來,樓下傳來嚷嚷叫賣早點的聲音。紀方酌一宿沒睡,迷迷糊糊抬眼,目光倏然捕捉到旁邊一寸淺白的皮膚。
……這傢伙。睡著睡著,又將被子拽下去了。
那片皮膚上橫亘的陳傷依然明顯,紅痣妖冶艷麗,好似有種強大的引力,令人禁不住久久注視。紀方酌搖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
輕手輕腳拾起被角,替蘇年蓋了回去。
時辰還早,蘇年可以再睡一會兒。
兩人起後,很快梳洗了便打算徒步回蓼鄉。
昨日剩下的酒都送到了銷金坊里,亭嵐也細細吩咐過底下的人,將盤纏送去蓼鄉紀家酒莊。於是二人便優哉游哉地踏上了返鄉的旅途,一路賞玩。
因著風光明麗,紀方酌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以前師娘愛看的古裝劇片尾曲。
蘇年忍不住道:「這是什麼地方的曲兒?」
紀方酌:「我家鄉。」
「你家鄉不就是蓼鄉?」蘇年好似將昨日的口角拋在腦後,隨口說道,「可我在村中未曾聽過這樣的旋律。」
「那是你常常待在……呃、被我鎖在屋中,並未出去遊歷。」紀方酌嘴角一勾,面帶微笑道。
他原本無比不齒之事就這樣掛在嘴邊,全然裝作無意似的地探蘇年底線,眼神誠懇沒有半分愧疚。
「當然許多歌兒都沒聽過了。」
蘇年心下震驚。
如若不是他知道這幅殼子裡換了人,必然是想要將老者所贈的那把匕掏出來,將他腦袋削下去的。
儘管如此,蘇年垂在身側的手還是蠢蠢欲動了。
他目眥欲裂,這個人在他真正的家鄉究竟是做什麼的?
為何臉皮能厚至如此境界。
紀方酌又逗了小美人一遭,樂得腳步都輕快許多。
在穿越來到大俞之前,他本就也才二十四五,正是肆意好玩的年紀。
沒走出多遠,他就和路邊的馬夫熱切相談起來。
「師傅,您這馬兒可真帥,與您也忒相稱。」
紀方酌誇讚道,抬手摸了摸鬃毛,「我能騎上玩玩麼?」
他將那馬夫誇得喜笑顏開,大手一揮,韁繩就套在了紀方酌手上:「小公子隨意!」
紀方酌欣喜回頭看向蘇年,低聲道:「快來,帶你騎馬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