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凤小姐了!”侯希白的眼中带着欣赏之色,此时的他,还没有遇到师妃暄,对于天下的女子,也就是当做一朵鲜妍的花,欣赏有之,却不会心动。
张玉书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不得不说,独孤家的血统很不错,独孤信在史书上就明确地说他美容仪,少年的时候便被称作独孤郎,那年头所谓的璧人,指的不是什么美女,就是独孤信。独孤信自己是有名的美男子,女儿也不差,他后世最为人称道的就是他四个女儿,三个做了皇后。而且还是三个朝廷的皇后,当然,其中一个是追封的,那是李渊的生母独孤氏。不过这会儿,他几个女儿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独孤家小一辈的人,差不多都继承了独孤信的部分容貌,独孤凤更是其中佼佼者,美貌鲜妍,宛若明珠生辉,堪称光彩照人。便是独孤策,除了稍微胖了些,其实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只不过比较起来,这人看着光鲜,肚子里却没什么货色,武功勉强还算拿得出手,论起人品什么的来,也只能呵呵了。
这年头的女子,并无什么不可抛头露面的说法,隋唐之时,胡风未去,女子相对自由,尤其在这样的高武世界,有着武功的因素,女子,尤其是会武功的女子当真是能顶半边天,独孤家更是如此,当家作主的便是尤楚红这位宗师级的老太太。独孤凤性情高傲,也有些刁蛮任性,寻常的时候,也常常在长安打马过世,追着人家比武什么都是寻常的事情。她虽说是女子,习武的资质在同辈人眼里却是数一数二的,本身也是近乎武痴,因此,长安城内外,竟是没几个人不认识她的。
独孤凤这会儿出现,全场的人多半都有些惊艳之意,也有一些吃过独孤凤苦头的人暗自叫苦,不过面上却都是一副极为荣幸的模样。
独孤凤一向极为好强,这会儿跟着独孤策过来,却根本不买独孤策的面子,独孤策心里也是不爽,他是阀主独孤峰的儿子,独孤凤却不过是独孤峰的庶弟的女儿,偏偏独孤凤得了尤楚红的青眼,便是他,对这个堂妹也得顾忌三分,这次独孤凤自己吵着要跟过来,结果出来之后,对他又这般不假辞色,自然叫独孤策很是不爽。
独孤策直接给独孤凤安排了位置,然后便宣布开席。
很快,便有丝竹之声想起,又有一队穿着轻薄的轻纱舞衣的少女在场中翩然起舞,中间一个少女一边舞动,一边唱道:“红满苔阶绿满枝,杜宇声声,杜宇声悲!交欢未久又分离,彩凤孤飞,彩凤孤栖。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侯希白一边听,一边笑道:“都说希白是多情公子,阿宣却也是不遑相让啊!这等情思,极尽缠绵悱恻之意,难怪听说长安行首大家,不惜千金,但求阿宣一夕之欢了!”说着,斜睨了裴宣一眼,眼中尽是揶揄之色。
裴宣也不甘示弱,笑吟吟道:“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不比希白,对女儿家的心思那般了解!”
两人正在斗嘴,那边独孤凤因为一心练武的缘故,尽管年纪不小了,某种意义上,却很是不解风情,这会儿听得索然无味,等到那边刚刚歌舞完毕的时候,便开口道:“没有别的带劲一点的吗?这个听起来真是叫人提不起精神来!”
在场的人不由哑然,独孤策在一边说道:“堂妹莫急,今儿谪仙人裴公子也在呢,不如请裴公子上来一叙?”
独孤凤打起了精神,忙道:“真的,在哪儿呢?”这般言辞放在别人身上显得颇为无礼,放到她身上,竟是显出一些少女的天真可爱来。
旁边侯希白笑着推着裴宣,低声道:“美人情重啊!”
裴宣白了他一眼,不过却是站了起来,拱了拱手,淡淡地说道:“裴某见过凤小姐!”不论是身为裴矩之子,还是身为楼管道的真传弟子,再加上他此时的名声,他都没有讨好独孤家的必要,因此态度颇为自然。
独孤凤好奇地打量着裴宣,虽说多年前见过一面,但是几年下来,大家长大了不少,哪里还能有什么印象,只是说道:“原来你便是那谪仙人!听说你擅长诗词,不知今日可有诗词传世呢?”
裴宣微微一笑,反问道:“凤小姐出题便是了!”
见裴宣口气极大,独孤凤顿时起了好胜之心,想了想最近听说过的裴宣的诗词,裴宣这些日子以来,一般也就是参加各种宴会,无非是各种祝酒词,讲的无非是及时行乐,还有就是一些游仙诗罢了。因此,眼睛一转,便说道:“圣上今年征讨高丽不过,打算来年再战,裴公子却是如何想呢?”
裴宣愕然,见独孤凤眼中闪过狡黠之色,他很快反应过来,心中一动,便长声吟道:“去年战,无定河,今年战,辽河畔。洗兵条支海上波,放马天山雪中草。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匈奴以杀戮为耕作,古来唯见白骨黄沙田。秦家筑城避胡处,汉家还有烽火燃。烽火燃不息,征战无已时。野战格斗死,败马号鸣向天悲。鸟鸢啄人肠,衔飞上挂枯树枝。士卒涂草莽,将军空尔为。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宣召
裴宣再度名声大噪,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这句话更是盛行一时。不少主战派更是得意得不行,如今不就是不得已的时候吗,高丽这次的举动,便是老好人都要被气死了,纯粹是耍着大隋玩,最终还要得意洋洋,四处炫耀,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是主和一派,也是对高丽极为愤恨的,只是顾忌着钱粮还是中原的形势,要缓缓图之。
转眼间,已经到了过年的时候,这个年过得并不舒服,家里没个当家的女人,裴矩再聪明能干,很多事情还是有些疏漏,私底下裴蕴已经在劝裴矩续弦,裴矩自然是拒绝了,裴蕴只能叹息不已,后来想想,裴矩常年伴驾,家里的事情也不怎么管,倒是裴宣,也差不多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回头给裴宣选个宜室宜家的妻子主掌中馈也便是了,因此便住了口,再也不提,只是回去之后让自家老婆留意着裴爽跟裴宣的婚事。
刚刚过了正月初五,还没过元宵节,裴矩再次离开了长安,前往洛阳,毕竟洛阳那边如今是帝都,他还得去给杨广复命。哪怕对于杨广其实并不满意,但是裴矩名义上是杨广的臣子,还是得继续表现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来。
张玉书倒是在长安也有了些名声,楼观道那边给他弄到了一个旅帅的认命,将他送入了军中,再过不久便要再次征讨高丽,他又不可能全部换上楼观道和天师道给他准备的人,这不是明确告诉别人他有问题吗?以他的级别,带个五个人跟着,已经是给他开后门了。因此,他需要靠着自己的武功还是兵法,起码让自己手底下的人还有那些低级的军官,比如说队正副队正他们心服口服,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空降来的长官,在下面掣肘,使得军令不答,他性子坚韧,对于未来几乎已经有了较为明确的规划,这次从军是第一步,这时的手下,便是他最初的班底,他必须要重视,因此,收到任命书之后,他便直接带着几个亲兵护卫往洛阳从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