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的一年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罷。」江憶懶懶道,「替我回你家主子,我雖是一介女流,肚腸卻沒他想的那么小,鑰匙由你送過來就行,我不會找後帳。」
這句話夾槍帶棒,暗諷二少爺小肚雞腸愛報復。
但想想自己毀了張夫人聲譽、送張夫人姘頭進了大牢、打擊了張家生意,已經算是替江繡娘報了仇,便決定把這件事畫上一個句號,不想和張家多做糾纏。
來人手卻沒鬆開,眨眼間笑臉就變為一副愁容:「大過年的我也不想來麻煩您,可我家二少爺就想跟您道歉,不做這件事就吃不香睡不好,我也沒辦法,您看看……」
他頓了一下,討好的眨眨眼睛:「您就別為難我一個下人了是不是?!」
這人變臉度之快讓江憶不由詫異,而且言語間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江憶懶得和他扯皮,回去系了件披風隨他而去。
當面交接的理由蹩腳得很,而且往別人鋪子裡潑屎尿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生出悔過之心,江憶心知二少爺找她一定還有別的事情。
正巧現在大家都沒醒,她出去走一走就當散酒氣了,還能順道搞清楚那人渣心裡打的是個什麼算盤。
初一清晨的大街上幾乎沒有行人,離老遠江憶就看見庫門前站著一個男人,披著黑色大氅,一隻腿曲著,另只腿踩著石頭,似是有些不耐煩,手在膝蓋上不住的點。
等離的近了,江憶才發現二少爺雖人品不好,生的倒是唇紅齒白,就是眼裡透著邪氣,白白毀了一副好相貌。
在她觀察二少爺的同時,二少爺也在打量她。
第一眼看去,女人小臉裹在白色狐狸毛領里,膚色蠟黃,不過是中人之姿。
第二眼看去,她腳步如風,即使被男人肆意盯著也不露怯意,反而將下巴揚的更高。
真他媽騷,二少爺心想,怪不得把大哥迷的茶飯不思。
他並沒迎上前來,而是等著江憶自己走過去,這更印證了江憶心中的猜測。
只是連裝都不會裝一下,江憶心裡立馬給出一個評價——不及張仁凱萬分之一。
「夫人過年好。」二少爺松松垮垮的拱拱手。
「二少爺過年好。」江憶還禮道。
「唉,別叫的這麼生分嘛。按年紀來算,你比我小一些,就叫我聲哥哥吧。」
二少爺毫不見外的拍拍江憶肩頭,江憶沒能躲過,皺著眉往後退了一小步,心裡有些膈應,順著他的話道:「好的,哥哥,開始查庫吧。」
二少爺揮揮手,帶江憶過來的家僕快步打開庫門。
江憶目光略略掃過,沒發現有什麼異常,便伸手去接二少爺遞過來的鑰匙。
二少爺看了伸過來的縴手一眼,又把鑰匙收了回去,歪嘴道:「欸,妹子,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他這番動作無疑是在逗弄江憶,但江憶沒看他,而是回頭看了一眼。
——那家僕開完門走回來,站到了江憶身後。
作為隨從,他沒站在二少爺身後,而是站在了她身後,這種反常的行為讓她頓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