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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切的西里斯從冥想盆上直起身,看著瑞亞欲言又止。
「你可以相信我不是騙子。」
西里斯把目光轉開,耳朵的上半部分略微泛紅,似乎看向了旁邊一直安安靜靜的鳳凰雛鳥。
「1979年可不是個好年份。」
只丟下一句聽不出語氣感情的話語,西里斯大步流星走向校長辦公室的門口。
第4章4。霍格沃茨
春天和夏天相交的這一個月也許是最令人心情愉悅的時候。雨後初晴,陽光溫暖的照射著湖邊濕潤鬆軟的土地,散發出青草、泥土和陽光混合的好聞味道——一種專屬於霍格沃茨,曾經在無數人夢裡出現過的味道。
這其中就包括瑞亞。剛剛落過雨的午後,瑞亞半躺在湖邊的一棵樹下享受著蔭涼,頭靠著蒼勁厚實的樹根。她呼吸一口清濕潤的空氣,仿佛在洗滌自己的肺和大腦。在幾年前,她也曾像眼前這些孩子們一樣,在這裡打鬧說笑。她似乎一瞬間回到了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不同的是,她此刻感覺如此孤獨。
是的,孤獨。
她在此讀書時是沒有父母的,每一個假期幾乎都獨自留校,但她從未覺得孤獨,因為她將這裡當作一個家,有朋友,有快樂,有關愛她的教授們,還有許多層出不窮的興。
但是現在,她身在霍格沃茨,遠遠看著那些穿著校袍奔跑嬉笑的孩子,這一幕明明與她的過去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偶爾讓她恍惚以為是在冥想盆里俯視著自己的記憶,卻讓她被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和不安包圍和啃噬著。
瑞亞乾脆閉上眼睛不去看他們,自欺欺人地讓自己享受這個毫無近憂無需思慮的時刻。
也不知閉眼過了多久,她覺察到身邊的動靜,睜開眼,看到西里斯布萊克正大踏步穿過草地,走到她身邊,也坐在草地上。瑞亞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此時此地她實在沒有心情與他寒暄。
「我是來給你道個歉的。」西里斯依然直來直去,甚至直率至有些語氣生硬,「那天我說你是騙子,但希望你能理解,畢竟你這種情況非常……呃,罕見。」
「嗯,理解。」瑞亞有些敷衍地咕噥著。
「我來找阿不思,但他不在。」西里斯似乎是在介紹自己來意,忽然說了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大概挺忙的。」
瑞亞心裡默默想著,鄧布利多正在辦公室沉浸式反覆研究她的記憶,還有被裝在手包里一起被帶回1979年的哈利波特傳記手稿,他有時間見你才怪。
瑞亞在把手稿交給鄧布利多時,猶豫了幾秒鐘後,才顯得有些羞愧地告訴他,這本書並不完全真實,需要他做些辨別。在她略紅著臉爭辯著「但還是真實的事實更多」時,鄧不利多接過書稿示意她停下,「我能理解,而且我欣賞你如此直率。」
從鄧不利多毫無惱意的眼神里,瑞亞明白他言即真心,有些尷尬地點頭。瑞亞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在校長面前,只要坐進這一間辦公室,她一切曾賴以生存的小聰明和伎倆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的一切面具與衣裝似乎都褪色成為學生時代的青澀無知。
一時無話,西里斯一隻手無意識地搓著地上的草,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他看看瑞亞手中的魔杖,「這是銀椴木?」
「十二英寸,鳳凰尾羽杖芯。有話就直說吧,我還想繼續睡個午覺。」
也許是沒有想到瑞亞會如此眼明口快,西里斯再次抬手摸了摸頭髮,指縫裡帶起的兩片草葉落在他黑色的頭髮里。
「我記得在霍格莫德,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之後…你的反應很異常。你認識我。」
瑞亞心裡一驚,沒有吭聲。
看見瑞亞的表情,西里斯繼續追問著,語氣里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你知道以後發生了什麼。」
瑞亞坐起來,瞪視著西里斯。她本想佯裝發火圓過這個話題,但她隔著濕潤清澈的空氣看見眼前人的輪廓和同樣看著她滿是光澤的灰色眼睛,自回到1979年瑞亞第一次意識到,他就是西里斯布萊克,他會在阿茲卡班度過十幾年生不如死的牢獄生活,從巫師界那次慘烈勝利一刻起,雖然他仍活著,但他的人生其實已經結束了。
意識到自己不該片刻失神,瑞亞迅調整表情,忽然對西里斯笑了。「我承諾了鄧布利多,不會透露給任何人未來發生的事情,這很嚴肅。我猜他也要你發誓,不告訴任何人我的身世?」
西里斯灰色如鑽子般的雙眼依然盯著瑞亞,讓她有些心虛,臉上仍繼續微笑著。像一年那樣長的幾秒鐘過去,西里斯收回目光,一甩袍子,自顧自地躺在了草地上。
「我的生命安全可都在你身上。」見他表情淡淡毫不在意的樣子,出於內心對西里斯布萊克這個名字的刻板印象,瑞亞忍不住又多叮囑了一句。如果她的到來被食死徒知悉,歷史一旦改變,她可能就被困在時空的一個狹窄夾縫,進退無措,徹底失去了來處和去處。
「我知道。」西里斯閉著眼睛,淡淡答應著。「我看見萊姆斯成為了你們的教授,挺好,他會是個好老師。」
「盧平教授好極了,當時有好幾個姑娘都喜歡他。」瑞亞的情緒也放鬆下來,重躺回草地,枕著樹根翹起腿。「但我那時有點害怕他。」
西里斯笑出了聲,「萊姆斯盧平?他有什麼好怕的,怕他脾氣太好教不會你守護神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