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祁琅道“这些日子忙,儿子听说母后身子不适,所以赶过来看看。”
“我好着呢,反倒是你,这个时辰了还没歇息,防涝一事可安排妥当了”李翾问,傅祁琅回道“都安排妥了。”
“入汛期了防涝是大事,但再忙也要保重身子。”
“儿子明白。”
白苓上了茶,俩人各端一盏面对面入坐,轻抿了一口茶,傅祁琅才问道“母后前几日去看六娘子,她可还好”
听傅祁琅提起李棠,李翾说道“她还好,捡回来一条命,人瘦了不少。”
说着李翾顿了顿又继续说“此番渝州疫情有功之人都已经受了赏,贺灵还没回来,我听说她在编撰药典,若药典编成回来,让她进太医院吧。”
傅祁琅琢磨着李翾的话,寻思了片刻说道“这没问题,母后不会是因为此事愁了这么几天吧”
李翾噗嗤一笑,目光柔和的望着傅祁琅,“与之有关,不全是。”
“母后请说。”
看着傅祁琅真挚的眼神,李翾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贺灵是贺老太医的孙女,从小学医且医术精湛,皇帝觉得,如果没有这场瘟疫,她能否进入太医院”
闻言傅祁琅的神情严肃了起来,这太医院里从来没有过女太医,这朝堂之上也没有女子,就算这次贺灵可以入太医院,那也是因为渝州疫情她立了大功
转念间傅祁琅就抓到了问题的关键,再看李翾,也难怪她愁了。
“母后有什么想法”
李翾道“朝廷应该广纳人才,不论男女,科举考试男女一视同仁,有才者居之。”
傅祁琅深吸一口气,覆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抓着膝盖骨,良久才道“接下来,女子可开府立户,母后是否这般想”
李翾眼眸微沉,坚定道“是。”
李翾话落,傅祁琅长长一叹“难怪母后愁了,我也愁。”
“这事儿还得好好想想,不然我可能得被满朝文武给撅下来。”
他这话让李翾失笑,却又厉声道“谁敢”
话落,李翾眼神幽深的望着傅祁琅问道“所以,我这个想法你是赞同的”
傅祁琅道“自然。”
这件事情李翾想的或许比他想的多,但他想起岑婕妤向往自由的模样,他也希望将来在庆国疆土上,女子可立户,可科举,可做官,有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岑婕妤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于公于私都是好事。
只是,好事一贯多磨。
最先上折子的是户部侍郎严脩,他觉得现如今的户籍的管理和登记上有缺漏,此次人口巡查,查出来很多无户籍的人,大多数是女子,有出嫁后丈夫死的,没儿子的,被夫家赶出来后无家可归的等等,严脩直言要修改户籍管理和登记条例,要以人为本位,不分男女。
此言一出,在朝堂上炸开了花,严脩被骂得狗血淋头,就这样上朝吵,下朝骂,民间都出了无数版童谣,但严脩不管不顾的坚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朝中由众人骂严脩变成了两方对垒。
吵到最后严脩还大放厥词,不仅要可立女户,还要所有人都可参加科举,有才者都可入朝为官,为此,盛京还举办了一场男女的文武对决,证明能者不分男女,便是连冯菁和严华都去凑了热闹,严华舌战群儒,冯菁武战群雄,还涌出许许多多优秀的娘子。
事情越闹越大,李翾从头到尾没有漏面,傅祁琅没有说任何一方的不是,让他们去辩,他要的是完善为朝廷选拔人才的制度,要的是庆国的所有平民百姓都有能够在庆国的疆土上幸福自由的生活。
自从严脩上了那个折子开始,彭鸿章的心里就悬着一块大石头,他曾对傅祁琅直言,严脩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傅祁琅道“严侍郎这想法确实是大胆,但没到唯恐天下不乱的地步,他的初衷定也是好的。”
彭鸿章说“若世间女子都这么离经叛道,那还怎么家宅和睦怎么相夫教子不齐家何以治国”
傅祁琅少年天子,彭鸿章是他的太傅,又是朝廷元老,他也不好直言与他辩驳,寻思了片刻反而温和道“严侍郎提出这一要求是他工作中体察到了平民百姓的难处才提的,太傅也听到了,严侍郎说的那些女子她们也是我庆国的子民,生在庆国长在庆国,却不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生活,是不是我们的律法有所缺漏”
“朕明白太傅担忧,这世间有人想做官、有人想行商、有人想行医、有人想做侠客,有人想当夫子,朕觉得是个人的选择,女子也是人,她们可以选择相夫教子,也可以选择去科举做官,更可以选择去行商行医,不可能律法一出,所有女人都去做某一事对不对但身为朝廷,对待平民百姓是否该一视同仁”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