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羡羡又跟着进了两次山去采菌子,顺便扩大菌子种类,毕竟山再大,也不可能长无限多的珊瑚菌青头菌松树菌等,而且还有很多菌子可以吃,不采多浪费!
现在有了四方酒楼,借口特别好找,就说是秦管事拿了几种新菌子,特意问山里能不能采到。
于是,胡羡羡带着张氏,张氏又带着大家,采到了仙人头、大脚菇、馍馍菌、鹅蛋菌、鸡油菌、马蹄菌、油辣菌、猴头菇、羊肚菌等等。
收菌子时总是热热闹闹,小院儿里笑声不断。
“娘哎!我的亲姑!”小张氏的哭嚎声突然在栅栏门外响起,“我的娘啊,有赚钱的事儿您都不带着我……呜呜呜……三弟妹有身孕是该照顾,可我也是你儿媳呀,我的小女儿才三岁,您也该照顾照顾我呀……呜呜呜……娘啊……”
这哭嚎的调子让一院子的人都惊了,停下了嘴里唠着的磕。
胡羡羡更是吓得手一抖,捏断了一根菌子腿儿。
张氏皱起眉,看向边走边哭边嚎得夸张的大儿媳,劈头盖脸地骂:“老婆子我还没死呢,你嚎这调调是不是早了点儿?闭嘴吧!”
小张氏瞬间止嚎,难怪自己觉得怪怪的,原来是调儿错了。
她换成抽抽嗒嗒,委委屈屈喊了声“娘~”,然后哀怨地看了看满院子的人、满地的菌子和庄氏正在递出的一串铜板。
张氏一看就知道她这是眼红了,故意说:“你也想捡菌子来卖?可以呀,捡多少都收。”
小张氏咬咬嘴唇,她可不想爬山钻林子去捡菌子,那多累,但是在家收菌子这个事儿她可以干呀,“娘,您知道的,我不擅长……”
村里谁都知道小张氏懒,但现在自己是靠古家铮钱,所以也不好意思说她,毕竟她是古家媳妇。
赵兰芝可不在乎,干脆打断小张氏的话,说道:“阿英你肯定会错意了,你这侄女可不是劳碌命,人家呀估计当自己是少奶奶。从你带我们捡菌子开始,我们这些打南边过来的人可每天都到人家门口敲门叫人了,人家硬是一声也没应,门一次也没开呀。”
赵兰芝是里长媳妇,张氏名叫张月英,两人的娘家是同村。两人虽不算不上手帕交,但因为娘家同村又嫁到同一个村,心理上比别人亲近很多,这么多年,两人都是互相称闺名。
赵兰芝在村里有威信,张氏第一个找到她说捡菌子的事,还让她找的第一拨人,果然找来的都是勤快踏实热心的。
张氏知道小张氏懒得不肯上山钻林子,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起来去找她捡菌子。
但赵兰芝想的周到做的更周到,每次路过古家石头房子时,就和南边来的人一起去敲门喊小张氏,但每次都是闭门羹。
“阿芝你有心了。”张氏都替侄女害臊。
“菌子的销路是三房的,所以收菌子的事儿用不着你,想都不要想。捡菌子随你,只要捡来了就会收,要不要挣这个钱,你自己掂量。”张氏一边对小张氏说,一边直叹累心。
小张氏打心眼里觉得是婆婆带三房捡菌子收菌子卖菌子,就是为了贴补他们,她这几天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分家了婆婆会对小儿子更好?不应该是对住在一起的大儿子更好才对吗?
“娘,都是一家人,我帮三弟妹收也是一样的,三弟妹月份大了,应该多休息才是。”小张氏讪讪地争取着。
庄氏赶紧摆手说:“不必了大嫂,谢谢你,这点事儿我可以做。”
小张氏迅调转目标,“哎哟,苋苋丫头你会不会分啊?看你这小细胳膊,大伯娘都心疼,还是我来吧!”说着就走过去想挤开胡羡羡。
赵兰芝嗤笑一声,“你这大伯娘可真会心疼人,要不是知道你家芹芹丫头那么勤快,我恐怕是要信了呢!”
全村人都知道小张氏平时什么事都指挥大女儿干,自己只动嘴,大家背后都笑话她——小张氏每天全身上下最累的就是她的嘴,负责指挥大女儿、负责吃、负责喊“我好累”。
小张氏有点怕赵兰芝,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低着头没反驳。
张氏挥挥手,“走吧,都忙着呢,没空招呼你。”
见婆婆直接撵自己了,小张氏就顺势快步走了。
“这就消停了?”赵兰芝碰碰张氏的肩膀轻声问。
“她只是看你在,不敢翻腾。”张氏摇摇头,“她呀,明天肯定会让芹芹上山捡菌子去。”
赵兰芝点点头,“那她看孩子也行,总得干点儿活。明天我照应芹芹丫头。”
“行啊,谢谢,那就拜托你了。”张氏感激地看着赵兰芝说。
“谢啥,见外了不是!”赵兰芝不甚在意,又催张氏验菌子,“快快快,继续,该这篮了。”
胡羡羡边忙着手里的事,边在小古的记忆里找大伯娘的影子。原来自己刚来第一天,遇上她“不照顾孕妇躲回娘家,还把吃食都锁起来”的情况,并不是最奇葩的,这位大伯娘为了偷懒和贪吃,简直是大开脑洞。
比如:有一次做了白面菜饼子,大伯娘为了多吃一个,递给公爹时故意不拿稳掉地上,沾了灰,就说:“爹,这个脏了,您别吃了,吃脏的容易闹肚子。”然后自己把表面拍一拍,再揭一揭,吃掉了。
再比如一到农忙时,大伯娘就装生病,虚弱得只能在家做做饭,都走不到地里去。全家人都知道她是装的,曾经也强拉着她到了地里,结果没一柱香时间她就装晕倒,没办法了,后来就随她了。
再比如每次男人们做短工回来,但凡带点儿零嘴儿,分到自己孩子手中的,她总要以“好东西别一次吃完,应该吃一半留一半”为理由,哄去一半自己偷偷吃掉。事后孩子们想吃“留下的那一半”时,她就假装找一番,然后哀叹“估计被老鼠偷走了”,表现得比孩子们还伤心。
“唉,又馋又懒又穷,似乎没救儿了!”胡羡羡在心里叹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