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素珊突然想起來,小學有一天,她放學回家在屋裡做作業,出來上了個廁所,媽媽在廚房做飯,爸爸從背後抱著她,兩個人還晃來晃去。
她那時候雖不明白這種感情,但也能從中體會到一種幸福感。現在想起來,心裡卻湧起了滿滿的酸脹感,她體會過了喜歡王雲軒是什麼感覺,更加覺得像她父母這樣長久感情的維持是多麼不容易。
何素珊脫了外套,走過去擠進小沙發里,和父母一塊兒看起了春晚。
時間接近零點,外面鞭炮和煙花的聲響越來越大。
何素珊手機的呼吸燈閃了一下,她翻開,是許晗的一條簡訊:「年快樂,徒弟。」
她看著那條簡訊,心突然就跟外面的一朵煙花一樣炸開。
她笑著打字回覆:「年快樂,師父。」
*
附中放假晚,開學早,何素珊感覺自己只回家過了個年,轉眼就開學了。
開了學就意味著要文理分科了,李飛凡會分到二班的文科重點班,晚自習前就要走了,但是寢室不會換,還是她們幾個一起住。
孫文平走進教室的時候,李飛凡還在收拾東西。說是收拾東西,其實也沒什麼可拿的,就幾本書,往書包里一塞就可以走了,她只是跟何素珊她們嘮嘮嗑,畢竟以後就不在一個班級了。
其他學文的同學倒是早就走了,座位空出好幾個。
孫文平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李飛凡,「你怎麼還沒走?不是要學文嗎?」
底下有幾個同學稀稀拉拉的笑聲。
——不是吧,真有人覺得班主任說的話很好笑?
李飛凡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拽了書包起身就離開了,走出教室後,門「砰」地一聲巨響被關上了。
孫文平面色不虞,但沒有發作,他壓著自己的脾氣長呼了一口氣,「同學們,安靜了——」
語文教研組組長韓瑜,也就是二班班主任,長得就一副嚴肅臉,對班級要求素來嚴格,和孫文平一樣就愛尖子生。本來由於從各個理科重點班分過來的參差不齊的學生已經讓她感到很不爽了,在李飛凡斜挎著書包吊兒郎當地最後一個走進教室時,她不滿的情緒達到了頂點。
李飛凡喊了一聲「報告」,沒等韓瑜回答就走了進來。
韓瑜拿板擦拍了一下講桌:「站那兒,我讓你進來了麼?」
李飛凡果然就站在那裡不動了,她從後門進來的,直接站到了後牆黑板旁,無所畏懼地看著韓瑜。
李飛凡本就長得冷,不笑的時候更甚,特別像那種打架不要命的不良少年,韓瑜被她盯了兩眼,心裡有些發毛,低頭翻看著花名冊。
四班。
孫文平看著花名冊,「既然學文的同學走了不少,我們就把座位重分一下吧。」
上學期他們的座位沒有大變動,要換座位的時候也是斜向平移,同桌倒是一直沒變過。
許晗下意識地去看何素珊的後腦勺——希望和她的座位離得不要太遠。
孫文平分座位特別沒有意,是按照成績高低來分的,也不管個頭高低、近視與否,反正每周都會換座位,隔幾周就又會坐到前面來了。
他把成績好的學生安排在了一起,不管之後如何,起碼現在,前兩排全是好學生。
巧的是,許晗和何素珊還是前後桌,只不過這次何素珊在他後面,張悅和他是同桌。
沈君幾次沒有發揮好,坐到了何素珊旁邊。
何素珊看著堆放在她右手邊桌子的厚厚一摞書,她的同桌在做題,資料題庫買了一大堆,堆了好高一摞,也有點故意遮擋她視線的意思。
李飛凡以前的桌子最多放幾本課本,從來沒見她買過輔導書,只是做發下來的卷子和題,還有她的課桌里總有零食,還總分給她們吃。
何素珊有點懷念她的同桌了,想到這裡她嘆了口氣。
沒想到這口氣嘆得她的同桌沈君直接把草稿本拍在桌上,然後筆重重地劃,不知道她是在泄憤還是演算。
何素珊早就知道沈君的脾氣,同住一個宿舍一學期,除了李飛凡在的時候她能收斂一點,周六日休息的時候她要是在宿舍學習,何素珊和張悅就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否則就會被陰陽怪氣地說幾句「你們不學還不讓別人學?」「能不能小點聲?」之類的話。
要是李飛凡在的時候,她不直接說,但也會像現在這樣,製造一些能體現她暴躁情緒的聲響。
何素珊性子軟,沒直接起過衝突,張悅回懟過幾句,沒什麼波瀾,她依舊我行我素的。
一晚過後,許晗轉過頭,「有不會的題嗎?」
「還沒做完呢……」何素珊頭也不抬,以前他也是這樣,下課期間就走到何素珊前桌坐下,輕聲問她有沒有不會的題。
「算了,你直接把重點題給我標出來,我先看看……」何素珊道。
許晗轉過去了,不一會兒,一個紙條輕輕放在她桌上,上面寫了重點題號。
何素珊看著許晗的後腦勺,拿筆輕輕碰了他的後脖頸一下,其實她是想敲他的腦殼,結果她高估了自己的胳膊長度,只夠到了脖子。
許晗轉過頭:「幹什麼?」
「沒事,謝謝你。」何素珊尷尬地縮回手,她也說不清為什麼,剛才看見他的毛茸茸的腦袋,一下子就很想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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