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允放下手中的月饼,“我爹不过只是兵部职方司使,沈家大公子年纪轻轻却已官至四品。”
“你不喜欢他,就是他官至四品又有何用?”
“沈家老爷走得早,沈家现在全靠沈大公子一个人撑着,我爹爹为我驳了他们家颜面,他又是那个性子,我怕他心存报复。”
“这……”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慕念白开始明白她的顾虑。
人生好像陷入迷途,往哪儿走都是错,宋清允欲哭无泪,只剩焦灼的情绪充斥着躯壳。
“我原先没想那么多,我只想着退婚,却没想到会让家里面对这么遭的境遇,要是为了我的幸福,牺牲我一家人,我真是不如死了算了。”
见她这个样子,慕念白也很心疼,“你现在也别想那么多,这不是我们原先预计的最好结果吗?沈淮序虽然名声不太好,但那毕竟是对犯人,他不至于对你们家怎么样的。”
“真的吗?”
“真的,咱们别拿没生的事情吓自己,今日是中秋节,夜里你们一家人团圆,先开开心心过个节。”慕念白伸出手抱了抱她,却只觉得她肩头削瘦,有些硌人。
难怪以前读书时都说封建教条吃人,这回她可是实打实的见识了。
好容易安抚住了她,慕念白满心抑郁回了家。
慕家家门不远处,站了个人。
那人一袭长袍,一根黄玉簪子束,打扮得还不错,但与记忆中的形象相差甚远。
大好的日子,竟然遇到了最不想见的人。
渣男!慕念白在心中默默骂了他好几句,只装作没看到,往家门口走。
“等等。”那人追了上来。
慕念白身子没动,只是偏过头问:“什么事?”
“我知道我没资格再叫你的名字,但我还是想来看看你。”
你当然没资格,就是因为你的退婚,你的未婚妻才会上吊。
要不是她穿越过来,只怕现在世上早就没有慕念白这个人了。
“恶心。”她转过身,将两个字清晰地吐在渣男脸上。
那人怔忪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他飘忽着眼神不敢看她,“你是怎么认识燕小公爷的?”
“跟你有关系?”
懒得跟他再多一句废话,慕念白自顾进了家门。
邵志勇在街上站了许久,看着这座宅子,想起了诸般往事。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惜世事无常,一场忽然的大病,让两个人有缘无分,以致他只能将那一丝牵挂藏于心底。
“小姐,您回来啦。”月桐和晚芳人手一个兔儿爷,“张婶在雕西瓜呢,您快来看。”
兔儿爷就是巧手者用黄土捏的蟾兔像,半身为兔,半身为人。
将西瓜雕成莲花形状,也是这里的习俗。
“好!”今夜是中秋,慕念白决计将所有杂事抛诸脑后,好好享受与家人的团圆。
慕汝旬晌午带着夫人出门采买,回来时拎了一大堆东西。
有月饼,有月光神像,有球一样的圆灯笼,有各式各样的兔儿爷:戴盔甲的、插着伞的、坐着虎豹的……
“爹,娘,你们买这么多兔儿爷,是要到门口摆摊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