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含章生怕自己的要求太过为难人家,可她如今能求助的只有面前这个男人了。
她不愿意做得寸进尺的人,可还是开了口:“你能不能帮我救救我两位表姐,还有我大舅母,她们都是我大舅的家眷,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她们跟柔娘一样进教坊司。”
她的声音因为羞愧,简直是细不可闻,萧君湛低头凑近了些才能听见。
闻言,他顿了顿,一面拉着她继续往马车走,一面温声道:“冉冉尽可安心,我本也没打算让她们去那里头。”
卫含章一愣,有些没听清:“什么?”
“……无事,”萧君湛轻叹了声,道:“我是说,太子本也没打算让她们去教坊司。”
初夏的风已经有了些许燥热,卫含章的心口砰砰作响,似乎被风吹的连心都乱了几分,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俊逸的面容。
虽然他说的是太子本没打算让她们进教坊司,但卫含章知道,一定是他在其中求了情的。
2023-”
他能救下原著中注定的炮灰家族,能让两位表姐不被大舅牵连,免于步柔娘的后尘。
这一刻,卫含章简直觉得这人无所不能。
周围的禁卫军连同陈子戍等大理寺官员都离的较远,没听见这边的对话,但见到太子殿下对不知谁家的女郎如此温声细语,心中早已一片震惊。
谁不知他们的殿下清冷自持,再好看的女郎站在眼前,眼神都不会多停留一息。
这究竟是谁家闺秀!
莫说卫含章面上有帷帽遮掩,即便没有,这些人也决计不敢唐突的抬眼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一路安安静静,直到上了马车,卫含章才朝他确认:“我大舅两位女儿,还有我大舅母她们真不用进教坊司?”
“不用,”萧君湛坐在她对面,有些不舍的松开她的手,柔声道:“犯官家眷入教坊司,只是为了起警示作用,好叫其他官员警醒自身,懂得做个清廉为民的好官。”
“此例前朝开始便有,一直留存至今本朝,并非太子想出的法子。”
担心这姑娘把他想成睚眦必报,对妇孺都不肯放过的暴君,萧君湛细细解释了一番后,补充道:“江子修的罪状还没到开斩的程度,我答应你,他的家眷不会入教坊司。”
他的承诺真的很让人安心,尤其是今日亲眼被他带着见到了外祖一家后,卫含章心里对他的信任突破新高。
心潮澎湃下,竟然不敢直视他温俊的目光,一直偏头躲避着,藏于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位二婚男,还是很风流无情的渣男,才勉强稳定心绪。
可是在心里,卫含章也会忍不住的想,如果……
如果他不是妻子堪堪亡故才半载不到便来撩拨她的渣男,如果他后院里没有那些莺莺燕燕…
那她指不定就沦陷了。
英雄救美的故事从古至今,一直延续到前世那个文化昌盛的时代都经久不衰,那是有一定缘故的。
说是慕强心理也好,至少在卫含章看来,她走投无路,找不到别的办法救江家时,是这位萧世子坚定不移的在帮她。
似乎只要有他在,所有事都能迎刃而解,他给予的安全感在卫含章不知不觉毫无防备间一点一点涨上去了。
人非草木,谁能一直无动于衷。
更何况,这人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冷静自持的端方公子,对外清冷疏离,高不可攀,只对你一人温和宠溺,脾性也十分的好……
卫含章唇瓣紧抿,一言不语,顽强抵抗心中的悸动。
这是女子不能行差踏错的古代,终身大事更是不能草率,所以,她不能因为感动,就轻易动心。
如果说瞒着她收了两个通房的顾昀然非良配,那么这位后院满是莺莺燕燕的王府世子就更不可能是。
………………
顾府、正院。
顾旭林昨日归家时天色已晚,今早又起了个大早进宫递折子复命,忙到下午时分才再次踏进了家门。
才行至前院,便被顾夫人派来早早守在门口的婢女唤入了正院。
此刻看着方桌上的淡金色庚帖,听着自家夫人的细细讲述,顾旭林犹如在听天书。
“夫人是说……”顾旭林眉头紧蹙,有些不信道:“长乐公主的女儿瞧中了然儿,欲要嫁入我顾家为媳?”
“没错!”顾夫人李氏面容难掩喜色,她拿起桌上的庚帖,道:“这是齐国公府昨儿连夜送来的,可见他们家对此事有多急切……”
顾旭林扬手打断李氏的重复絮叨,问道:“是谁送来的,都留了什么话,夫人一字一句复述与我听。”
他神色过于严肃,叫李氏微微一愣,旋即收起了喜色,思索几息后。
才道:“来人自称是齐国公府的大管家,当时夜色已深,他递来齐家女郎的庚帖,道长乐公主有意将女儿许嫁顾府,三日内,要咱们顾家上国公府提亲。”
“三日内?”顾旭林一惊,就算真要嫁女儿,也没有这么急的,堂堂皇家郡主,婚事竟然如此草率?
还是有什么不可与旁人说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顾旭林拧眉道:“近几日齐家可是有大事发生?还有,咱们然儿可是有做出什么不妥的事?”
李氏听明白他未尽之意,嗔笑道:“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那是一颗心都挂在了卫家那女郎身上,连我给他选的两个丫头都打发的远远的了,沾都没沾一下,哪里会跟其他姑娘有什么首尾。”
“不过……”李氏顿了顿,道:“不过昨日齐家倒是真发生了一桩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