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愣了一下,眼神清澈而干净,扬起手臂,坚定地回道:“她自是这世上最善良、最美好的姑娘!”善良、美好,每一个点都精准踩到诗白的雷区。谢晏在心底默默微笑。
嗯罢了,这次算是他犯蠢了。
明啄默默收回目光,觉得自己跟此人较劲,实属犯二。于是,便不在计较,走出人群,向宋乐蓉招手的方向行去。
宋乐蓉指着宋诗白的方向,没有看他,低垂的目光中带了掺杂了一些细微的情绪,有些低沉浓郁的恨意就这样悄悄在心底蔓延。可她笑得如清风拂面,轻声道:“去吧。”
明啄微微颔首,刚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有人重重倒地。
那惊悚的场面发生之后,宋乐蓉早该像管家一样吓晕过去,可她实在挂念阿姐,强大的信念一直支撑着她,虽然她所有作为井井有条,但她脑子一片混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见到明啄那一刻,她的精神终于松弛了下来,安心的晕了过去。
明啄转身检查,发现只是惊吓过度后,便放下心来,继续向着宋诗白的方向走去。
受伤的背影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前方的姑娘也慢慢转过身,眼神很是得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望着他。
即便身上疼的止不住颤抖,也难掩宋诗白得意的神色,“我就知道你会来。”
“总归都要来的。”
宋诗白目光下垂紧紧盯着他的白靴,心里默念着‘又上前一步’,抬手示意道:“别动,小心点。”
他脚下前方有一摊血,宋诗白也处于血泊之中,害怕他染血。
明啄心思一动,看她的眼神有些柔软。
“此人应是常年被人浸泡所成的‘毒人’,所以但凡接触‘毒人’血的人,一开始会出现眩晕,随之而来的便是吐黑血,再过一段时间,便出现身体乏力”
“此毒名为浮日。我见过但很抱歉。”明啄淡然地打断她的话,俊秀的眉眼中却缠绵着一股细细麻麻的痴情。他盘腿坐了下来,周围全是等着救命的百姓。然后,他道:“我陪你。”
宋诗白呼吸一滞,心里好像有什么炸开了,满心都是污秽。怒火取代恨意,从眼神流转到面容,最后如烟花一般炸开了:“虚伪!”
瞬间的狰狞很快敛下,但怒意不减。
正在宋诗白气的发疯的时候,谢晏冲出人群,显眼的像是天上唯一的日光,距离她一百米处招手道:“宋姑娘,知道你中了什么毒吗?不知道我便过去给你看看。”
宋诗白一下子气笑了,轻轻驱使内力,用密室传音的功夫回复道:“浮日。”接着,又中浮日的表现说了一遍。
浮日,这确实是明家那位鬼手所致。
谢晏心里嘀咕一句。
“二个时辰!”谢晏说罢,便拉着刺史以及七位府衙官兵找了距离最近的一家医馆。向医馆大夫说明情况,并保证这药材的费用定然会以市场价支付后,便找了张纸写了药单,让伙计帮忙抓药。又理了一遍煎药制药的思路,最后问了医馆大夫可知一种名为宁崖的毒虫。医馆大夫对这种毒虫很熟悉,毕竟此地荒山盛产此毒物。于是,便说西亭街的医馆有。
谢晏便赶紧让刺史去买此物,并说此物最好买上四两。
陈舍未曾犹豫赶紧骑马去了。
此毒物名贵,没有足够的银钱是买不到的。但刺史身份便不一样了,好歹能摸到门路。即便要赊欠,那也好说话。
他记得刺史说过中毒的人约有三十二人。
谢晏又让那其中两位府衙官兵去凤湖叫来一些人。之后,又找了艾草、雄黄、苍术、檀香备着,已备消毒之用。
二个时辰后,谢晏让人带煎好的药罐给他们送过去。
药罐大概有十六只,人多也好拿,碗也备了三十二只。
路程也不远,很快便送到了。
三十二人,二人一罐,碗是放在地上自取,药也是自取。
事情结束时,夜色浓郁,已经亥时。
官府的人燃起许多烛火聚起一团光,谢晏借着光,在大家走之前,又替那些没有染血的百姓们把了脉,检查了许多地方,发现无碍后,这才让他们熏完香,消毒后离开。
与此同时,刺史又让人找来一些帐篷,一些棉被,给毒发的人。
这些人至少要过了今晚,才能完全康复。
至于那些昏厥的人至今还未醒的人,也一并塞进了帐篷里。
明啄被人消完毒后,有些疑惑。
奇怪,难道真的不是宋诗白自导自演?难道他误会了?
明啄望着在忙碌的谢晏,除了觉得他有些烦人之外,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