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认出他,暗道声不好便拔腿就跑。
却不料与旁边的一个内侍撞到了一起,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那内侍唯恐惹祸,趁着地上的人没抬头时,快地逃开了,而苏檀却是被追上来的朱彻扯住了氅衣。
苏檀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反手将大氅一甩,从底下溜了出来,成功脱身。
她此刻只想赶紧跑回大殿,那里人多,朱彻总不敢造次吧。
虽是饮了酒,但朱彻并未醉的厉害,他捏着手中的氅衣,以为抓住了苏檀,手臂往前一捞,却扑了个空。
到手的美人逃脱,面上的戾气顿生。
朱彻人高腿长,不过几步,便又追上了来不及赶回大殿的苏檀。
一手捂住她欲呼喊的嘴,另一只手如铁臂般箍住她的腰身,将她往偏僻的宫殿处带。
他存了股狠气,今日他非要得到她不可!
苏檀瘦弱,哪里挣脱得开,心下骇然,绝望又无助地被拖走了。
殿内。
君臣把酒言欢,管弦丝竹声不断,喧闹至极。
萧时宴酒量颇高,被小皇帝拉着饮了不少,半分醉意也无,只是觉得又吵又烦躁。
视线望苏家那边瞄去,不见那小东西的身影,想着她定是去透气了,便也起身,出了大殿。
凉风扑面而来,吹散了酒气,他走了几步,就听到廊下有两个宫女在私语。
“这是哪里来的氅衣,面料竟是蜀锦,可是千金一匹呢!”
“方才在廊下捡的,也不知谁落下的,瞧着脖领儿,还是狐狸毛。”
……
萧时宴本来没当回事,但无意地瞥了眼宫女手中的白色大氅,眉头轻蹙。
怎么这般眼熟?
那不是在小东西回府那日送给她的吗?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打了个响指后,立刻有黑衣人出现在身旁。
他吩咐下去,让暗卫守好四周空置的偏殿,不得任何人进出,若是苏檀出事,也不能让外人知晓。
萧时宴顺着廊下往后走,直到在一处草丛旁,看到了摔碎了的玉冠。
俯身拾起,尽管摔成了两半,但那玉冠形状特别,让他一眼认出,这是苏檀今日佩戴的。
怒火蹭地一下窜上心头,他脚下步履生风,四周到处搜寻着。
这处偏殿平日里人迹罕至,鲜少有人会注意到这边,静谧之中有任何声响都清晰可闻。
越往里走,他越是心慌。
直到一阵急促的喘气声传来,接着是刺鼻的血腥气,一汪血迹映入了眼帘。
好多血…
萧时宴奔了过去,就见一道清瘦的身影正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她只着素白中衣,衣襟皱乱不堪,如瀑的长披散在脑后,听到脚步声,便怔怔的回头,眼神空洞地望了过来。
是他的小东西。
只是萧时宴见过她不同的模样,或笑着眸如弯月,或哭着眼眸含怯,或咬着唇眸色怨怼,但从未像此刻这般,死寂,了无生机。
甚至连他都认不出是谁。
萧时宴的心仿佛被攥紧,狠狠地痛了一下,又靠近几步。
她面上喷洒的鲜血,脖颈掐出的指痕,还有微肿的脸颊,无一不在刺他的眼。
即使是看到他来了,她双手紧握的一块石头也不曾放下,上面还在滴血。
朱彻正躺在一旁,头部泅出一片血迹,看来是死透了。
饶是杀人无数的萧时宴,看到这番场景,也不觉触然,能将身形高大的朱彻弄死,对于苏檀来说,该是有多么艰难。
叹了口气后,他上前蹲下,想要将她手中的石头拿下来,却不料仍旧被紧紧攥住,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