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途中,苏璃月见苏檀惨白着脸,神色恹恹,便关怀道:
“五弟这是怎么了,可是病了?”
马车的颠簸不大,但苏檀仍是感觉腹中有些翻涌,摇了摇头应道:
“只是午膳多用了些,未能好好消食。”
对于她被朱彻纠缠一事,虽是外面闹的动静很大,作为女子,都是呆在厢房内,并不像男子般,能抛头露面去看热闹的,故而苏璃月她们并不知情。
苏檀也懒得说出来,徒增她的担忧,左右已经过去了。
等马车一回到府门,苏璃月便立刻送她回了西苑,嘱咐采萱好生照料着。
日头西斜,院内余留淡淡夕晖。
苏檀含着薄荷薄片,慵懒地歪在躺椅上摇晃着。
目光却是巡视着院子内的一树一木。
那棵高大的银杏树还是爹爹在她幼时种下的,如今十几年过去,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了。
秋风一扫,金黄的叶子铺了满地,煞是晃眼。
一别经年,再看已是物是人非,苏檀不禁有些暗自神伤。
这时,院外远远地传来一些喧闹声。
采萱便循着声去打听一番,一刻钟后匆匆回来了。
见她面色不虞,苏檀挑挑眉,问道:
“府内生何事?”
“公子,”采萱支支吾吾,似是不忍,“是二公子快要归府了。”
侯府内并非只有苏檀一个公子。
二房嫡出的有小儿子苏兴盛,自幼被骄纵,暂且不提,另还有一个长子,早年便外出游学的苏兴文。
苏老夫人一心将这个孙子当作侯府继承人来栽培,看不上二夫人养子那一套,便将苏兴文抱到了身边,亲自教导,请了先生,耗费了许多精力。
前世这时,他可不曾归府,怎的如今倒是回来了?
苏檀疑惑时,又听采萱附耳道:
“奴婢打听到了,前些时日二夫人去老夫人跟前侍疾,后来有一次,笑盈盈地出来了,回院子便吩咐下人好生打扫,要接大儿子回府了。”
这下倒是全都明白了,原来是老夫人的意思。她嗯了声,往后仰靠着,阖上眼眸。
听门房说,二公子回府就这两日的时间。
苏檀冷眼瞧着二房那边为了迎苏兴文回来,可谓是用尽心思,热闹至极。
二夫人亲力亲为,事事都打点的极好,不出一点纰漏,连马车都是一再改善,四周贴了绸布,密不透风,里面暖和极了。
更是打开库房,恨不得将所有宝物全都挪到大儿子的院中。
这与苏檀回府时,形成鲜明对比。
那边热闹着,倒显得苏檀的西苑冷冷清清。
院落空旷,屋内陈设简陋,更是找不出一物稍显富贵的,连伺候的,也只有采萱一人。
采萱打心底里替自家公子委屈:
“听闻接二公子回府,是为了承袭世爵之位,这番做派,摆明了是欺辱您呢!”
苏檀不语,就像没听到,仍是自顾自地临摹着字帖。
采萱见她跟没事儿人一般,气的跺了跺脚,转身去干活了。
几簇日光从窗棂打进来,照在苏檀面上,忽闪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