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们本有更好的安排,为这点意气,没必要。”
所以在匈奴未破之前,且让射向南越的这颗子弹再飞一会儿。
这是刘据的意思。
刘彻眼中浮现笑意:“考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
刘据咧嘴,十分高兴:“不过,暂时不出兵不代表什么都不做。”
刘彻了然:“朕会派人前去申斥,且看赵婴齐收到申斥后怎么做。”
“我猜他会上书请罪,再送一个质子入京。”
刘据眉宇动了动,与刘彻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以为如此就能获得大汉原谅,逃过此劫。真当他们好说话没脾气吗?做梦呢。尤其而今师出有名,正好将南越化国为郡,何乐而不为?
如今已是六月,距离九月不远了。九月霍去病死劫过后进入冬季,大军不便寒冬之下往北远行。但即便等到开春也就几个月功夫。
待得那时……
刘据嘴角微微勾起,眼珠骨碌碌转动,眸中满是狡黠。
忽然,啪,头上挨了一巴掌。
刘据懵逼摸着脑袋,一脸控诉:“父皇,作甚打我。”
“少打鬼主意。”
刘据不服:“我何时打鬼主意了。”
刘彻呵呵:“你是朕的儿子,朕能不了解你。刚刚那模样,想什么真以为朕不清楚?当初对外声称你与朕宣室殿争吵,是因你想亲征匈奴。
“虽说当时只是个拿来遮掩实情的幌子,但你敢说自己完全没这个心思?哼。就你这样,一翘屁股朕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朕告诉你,休想!”
刘据蹙眉:“父皇,什么屎啊尿的。你一个帝王,说话怎能如此粗俗。”
刘彻:……???
这话当初不还是你最先说的吗?朕不过用用你的话,到底谁粗俗!
刘据目光扫向桌上饭菜:“还吃着呢,出口这些污言秽语,你还吃得下吗?”
刘彻:……
本来没往那方面想,刘据这么一点破,刘彻不受控制地将两者联系起来,突然感觉肠胃翻涌,恶心想吐。
刘彻郁闷放下筷子,真吃不下了。一歪头,就见刘据吧唧吧唧吃得贼欢快。
刘彻整个人愣住:这小子怎么做到的?
刘据得意摆手:“我这叫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所扰。”
刘彻嘴角抽搐,呵呵,合着说朕心志不坚呢。胆儿真够肥的。鼻子冷嗤,面上却没什么怒气。
刘据心中窃喜。亲征的话题完美揭过,轻松拿捏,棒棒哒。
至于所谓“休想”?不打紧。还有好几个月呢。
俗话说烈女……哦,不,烈“父”怕缠“儿”,只要他缠人的功夫深,就没有成不了的事。
刘据大快朵颐,吃饱喝足才起身告辞,纵马回到博望苑。
正巧藏海从骊山归来,带回重要讯息——一只木匣。
藏海捧在怀里,无比郑重,小心翼翼。
这般姿态让刘据略有所觉,上前打开,眼光大亮:“火药弹?李少翁并几位方士已攻破难点,造出真正的火药弹了?”
若非真正的火药弹,似先前那种声响有余,威力不足的,他早已知晓,何须藏海再特意跑一趟。所以只能是真正的火药弹。
刘据目光灼灼,等着藏海回答。
藏海点头:“是。殿下,我们成功了。已经经过初步测试,与殿下所说效果吻合。殿下放心,早知火药弹声响巨大,我们特意远赴深山旷野试验,更是等候多日,选了雷雨天气。
“方圆十余里杳无人烟。即便有听闻的,也只会以为是惊雷。李少翁知晓属下前来报信,让属下问一问,太子殿下可要亲自去观看二次试验?”
“要,当然要!”
刘据激动不已。他想过突破会很快,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嘴角不自觉咧开,回答得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不但他要去,父皇也要去。这么大的事,这样逆天的神器,怎么能不亲自去见证一番呢。
刘据捧着木匣,只觉得它重逾千斤,好似里头装着的不是火药弹,而是整个大汉的江山社稷。
抬手挥退藏海,刘据小心翼翼将盖子合上,刚想找个地方妥善安放,丰禾急匆匆来报:二殿下暴毙了。
暴毙?
刘据眼睫微动,知道这大概是刘彻的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