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随着这声答应,吊着恩松的最后一口气也从他口中泄出。
恩松抱着白雀,双目安然合拢,再没了一点声息。
等待死亡的时刻总是分外漫长。
白雀以为他早已忘却的回忆一幕幕涌上心头。
恩松告诉他白雀庵为何为白雀,他却没有告诉恩松,张天师为何为张。
他讷讷看着刺目的太阳,告诉恩松。
“恩松啊,天,真的亮了。”
——————
“公主。”
“公主!”
王杣探到华怜还有鼻息,惊喜的差点哭出来,连忙摇晃华怜肩膀。
“公主!醒醒啊!”
“。。。。。。”
回忆渐渐回笼,华怜猛地坐起来,剧烈咳嗽着,几乎要把心肝脾肺全都咳出来。
昨天火势过于剧烈,他和小沙弥原本在照顾伤员。
后来遇到恩松大师施展法力救火,火势小了些后小沙弥不甘心在后勤单看着,决心去救他的同门师兄弟。
华怜听到小沙弥的惨叫,于是追了过去。
没想到火势复燃,众人被围困火海,醒过来就看到王杣了。
“王杣,你怎么在这,哪吒呢?”
王杣是远远的看火停了,咬着牙爬回来的。
他擦了擦血迹斑斑的手,若无其事道:“哪吒把我背过来的,他累过头又睡了。”
华怜松了口气,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焦炭燃油味,双眉紧锁:“小沙弥和恩松大师呢?”
“你看到他们了吗?”
王杣看着华怜身边的小沙弥尸体,嘴巴蠕动片刻没有说话。
半晌默然道:“我没看到恩松大师。”
闻言,华怜摸索到一根木棍强撑着站起来,将王杣背到背上。
“带我去找恩松大师。”
白雀庵实在是太大了,几乎三步一具尸体。
哪怕王杣已经刻意不让华怜碰到障碍,但三两步脚尖触碰到的沉闷肉感,也能让华怜猜到白雀庵的惨状。
华怜心下茫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杣目露不忍,声音放低到了极致,生怕惊扰了他,“公主,你还好吗?”
兀地,华怜哭了。
声音悲怮到了极致。
“王杣,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大家是不是都死了?”
王杣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却说不出什么哄他的话。
毕竟这满地残尸,骗不了人。
“公主,节哀。”
听王杣承认,华怜慢慢滑坐在地面上,双手紧紧握着木棍放声大哭。
“是我害了他们。。。”
“是我害了大家。。。”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要把这辈子的眼泪全都流光,毫无半点形象可言。
他怔怔地看着王杣,双目没有一丝焦距:“王杣你告诉我,我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杣只恨自己脑袋空空,蠢笨至极,安慰公主的话连半个字都想不出来,只能呐呐道:“公主,你别难过了。”
他抬起手想擦去华怜面颊泪水,却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最终还是放下,小心翼翼地说:“公主,人死不能复生,别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