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我说得不对,你可以不必再理我,不必受我的气,可如果你觉得我在理,你可以考虑一下,是否让我帮你磨练脾气?”周爸爸说,“我不是你的爸爸,若你愿意,可以尊称我为老师。你与阿和自幼一块长大,我感激你对于他的帮助,若是旁的人,我也不会费这个心思,你觉得呢?”
王满张张嘴,想要反驳,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周爸爸实在厉害,把她身上的致命点一个一个找出来,然后精准有力地按下去,她不服气也得服气。王满坐在地毯上,自我纠结一会,实在忍无可忍:“难道非要学这三门东西吗?”
“当然不是。”周爸爸知道了她的答案,也很欣慰,“这三门是基础功,我还会让你们做别的事情。”
王满:“……”
周爸爸伸出手:“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王满有气无力把手放上去:“哦。”
然后下一秒就身体腾空,被周爸爸摔到了一边,他用的力气不大,只是轻轻一抛,王满没什么伤痛感,她只是懵在了原地:“这是……独特的highfive模式?”
周爸爸:“并不是,这只是你早上没背书的惩罚,还没罚完,继续?”
“差不多行了!”周和去扶王满,瞪了周爸爸一眼,“她只是个女生!娇惯一点有什么错?就算她答应你了,也没必要这么折磨人啊!”
周爸爸哭笑不得,自他回来,周和还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给他听,一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心底嘀咕了句:“臭小子,才多大就向着别人姑娘了。”但也收了手,“好吧,明天再说。”
☆、chapter26
回家路上,王满越走越慢,她跟前两位不一样,一个身强力壮,一个天天锻炼,她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水分在蒸发,四肢吃力地“咯吱”起来。但她咬着一口气不吱声,每走几步停下来歇一脚。
周和很快察觉到异样,他看了一眼最前面的周爸爸,转身跑向王满,轻声问:“还好吗?”
王满两指拉了拉眼皮,往下做了个苦脸:“你说呢?”
周和站着愣了愣,突然往前一蹲:“上来吧,我背你。”
王满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看他一脸认真蹲在地上,突然发现他不知不觉中竟脱了一身稚衣,个头长势喜人,依然白净,可肩膀处两块肩胛骨凸出,显出有力的轮廓。而五官在路灯的侧影中显得十足的立体感,线条温和自然,灯光柔和温暖,将少年男子气概隐隐勾勒点出来。
“不用啦,你爸爸看到了明天又得跟我练练了。”王满掩住有些莫名浮起的心思,大大咧咧往他背上一拍,把他往前拍得趔趄一下,这下找回往日的融洽和谐,放心的说,“我可打不过他,走吧。”
“没事,我替你。”周和坚持说道。
“说什么呢?”周爸爸观察力不弱,看两人嘀咕很久了,见他们扯来扯去半天没个结果,很干脆地环住王满的腰,把她往背上一送,沉声道,“抓好了。”又看周和一眼,趁机教育道,“做事要有效率,你背着她该有多慢?你妈妈、王满父母还在家等着我们,回去晚了他们多担心呀。”
周和不吭声了,站起来跟他后面走,看王满一眼,见她表情十分古怪,有点想抓又不敢抓的扯着周爸爸的肩膀,大概是不小心扯到了他的肉,吓得瞪大双眼提心吊胆,然而周爸爸像是毫无察觉一般,她这才松了口气,安心的趴在他的背上,约莫实在是累到了,她没趴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神色娴静安详。
周和自己都没有察觉地笑了一下,地下拉长了三个身影,在渐凉的空气里绞入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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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爸王妈接过女儿时再三道谢,关了门却炸了窝,两人把王满放到床上后,认真地点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又心疼又气。
“明天不让她去学了。”王妈妈说,“女孩子弱一点就弱一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养着她就是了。”
王爸爸虽然心疼,但却有些嘲弄地说:“昨天我可是表了态,提醒你了,但是你怎么反驳我的?”
王妈妈被踩到尾巴,瞪他一眼,打了热水过来把王爸赶出去,帮王满擦拭身体。王满模模糊糊有点意识,在床上蹭了两下,不小心把胳膊上淤青位置蹭到,五官皱起痛苦地哼了哼声,然后保持噘嘴皱眉的表情模糊睡着。
“满满,说说今天干了什么?学得怎么样?”王妈妈把她推醒小声问道。
王满抽抽鼻子,半梦半醒间道:“挨打呗……挨老师打,还要挨周叔叔打,呜呜……”
“具体点呢?老师和周叔叔为什么打你?”王妈妈继续追问。
可王满实在困得没有力气,也搞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么,像是飘在云间似的,扯了不到两句就再次跌入梦中,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王妈妈关灯推门出来,揪心地踱来踱去,把王爸爸晃得眼睛都花了,才说:“怎么办啊老公?我不想让满满去学了,可是我又觉得满满应该学。”
王爸爸知道她纠结根源在哪儿,谁家宝贝了这么多年的闺女舍得送出去吃这份苦?可黄连虽苦,但却大有裨益。近些日子不太平,小区里出了事的那家女儿难道不乖巧?不讨人喜欢?可为人父母只能教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当坏事真的突如其至,单有一颗防人的心有什么用?诚然,危险不常有,可学着这项本领,好歹能让孩子避免一些意外吧?
“你抓阄去吧。”王爸爸说,“抓着什么就是什么。我明儿给闺女买个平安符去,开个光什么的,不学也能保佑一下。”
王妈妈登时变了脸色,她本身感性易动摇,被更动摇的话一激,立场马上坚定下来:“吃了眼前苦,能避免以后祸,值得!”她举了几个入社会时经历过的凶险例子来安抚自己、巩固立场,然后又列举好处,“多锻炼身体健康,比在家打游戏好多了,现在小孩子们戴眼镜的那么多,她老在户外还能保护眼睛,以后工作了万一遇到变态还能教训他们……”
王爸爸嗯嗯啊啊,对她说的每一句话表达了充分的支持。
王妈妈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一锤定音:“学!”等了等,又说,“平安符还是要求的,给我们家一人求一个,妈那里也要求一个,还有什么好东西吗?佛珠什么的?是不是女孩子应该戴玉佩比较好?”
王爸爸额前两道黑线:“老婆,道教和佛教的东西有一个就行了,两个放一块屏蔽信号了怎么办?”
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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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和回家后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周爸爸洗澡的时候,悄悄地把周妈妈拉到卧室里说了几句话。他爸管理严格,但是对他的话,他没任何意见,严厉也好,□□也罢,总比虚无要好,起码这是实实在在能抓住的父爱。可是,对王满不行。
为什么不行?周和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只是在看她委屈地低头哭的时候,心里面会觉得十分难受,像是有只蚂蚁细细密密啃着心脏,在那瞬间他会有点烦他爸。但是他深知自己嘴笨,说不好其中要道,而且对付他爸最好的手段就是他妈。前些天他大伯过来,因为知道大伯曾想要把自己过户,并且因为这一点为难过他妈,周爸爸十分火大,盛怒之下表情骇人,来客都不太敢接近,生怕这座活火山会把岩浆喷他们一脸,但周妈妈就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背,周爸爸的表情瞬间就化为绕指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