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姑娘的死很蹊蹺,我懷疑是有東西作祟,但是找不到蹤跡。」
「那你為什麼沒有去那片水域去捉鬼?」趙黎問。
「異常腦電波發出者。」江酒臣糾正他,「每一片水域裡都有亡魂,陣法不是可以亂布的。」
見趙黎又露出疑問的表情,江酒臣解釋道:「死在某種特定區域下的人,靈魂無法往生。」
「比如水域,比如沙漠。」
說到沙漠時,江酒臣的眸光一暗,但很快恢復正常,他轉向趙黎:「你們民間傳說的捉替死鬼,不是空穴來風。我之前以為那個小姑娘是被那個水域裡的鬼抓了替死鬼,這種事是灰色地帶,不好深究,線索斷掉了。」
「然後你就一直跟著我們,找到了安平湖。」趙黎接道,「但是這裡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你就只好分神看著這裡,直到今天跟著我過來,引出那女鬼現身,你才下手。」
趙黎的表情沒有改變,抓著手銬的鏈子擰了一圈:「你還是人嗎?」
江酒臣哪裡料到趙黎突然發難,疼得表情管理失控了一瞬,又笑眯眯地誇讚趙黎:「不愧是趙隊。」
「不愧是趙隊。」趙黎重複道,抓著鎖扣擰了一大圈。
「哎!」江酒臣表情一動,利索地順著手銬的方向翻了個身,說,「你能不能講點理,交代完了,能放行了嗎?」
「警車的順風車你也敢搭。」趙黎說,「放你可以,兩個選擇,一,簽個賣身契,以後給刑偵隊做外援,二……」趙黎晃了晃手銬,「我就這麼把你牽回去,宋哲案破之前,咱們好好合作,你看著辦。」
一向只有江酒臣算計別人的,被人算計還是頭一回。他哭笑不得地看著趙黎,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兩個人都是一激靈。
這就很尷尬,趙黎掏出手機,奇怪地看著江酒臣,說:「你不是抓……」
「這是人之常情。」江酒臣打斷他,「接你的電話。」
對面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趙黎臉色一變,掛了電話,大踏步朝路邊走去。
來電人是林不復,有重大發現,他們在宋哲的雲盤裡發現了一段錄像,時間是三年前——正是江竹失蹤的那天晚上。
「那個,哥們?趙隊?」江酒臣一路小跑地跟著趙黎,「咱們先把手銬解開行不行?」
第9章水面之下(四)
會議室里。
段清跳水自殺前的視頻被投影在大屏幕上,常湘放慢度,點了暫停。她拉近鏡頭,放大了段清的面部,雖然並不是十分清晰,但是有過親身體驗的趙黎一眼就看出來,段清果然是在失神的狀態,非主觀意願的自殺。
是那水鬼作祟嗎?可是段清跳河的地方並不是安平湖啊。
趙黎坐在靠近屏幕的位置,右手邊,一坨江酒臣正在蠕動。林不復的注意力很難集中在視頻上,他指了指分別拷在兩個人手上的手銬,目光落在上半身長拖拖地趴在桌子上亂擰的江酒臣身上,糾結地說:「老大,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趙黎面不改色,右手握拳在江酒臣的左手上狠鑿了一下,江酒臣像離岸的魚一樣彈動了一下,趙黎說:「播放宋哲雲盤裡的那段視頻。」
常湘點了點頭。
半個小時前,趙黎帶著人形自走掛件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刑偵隊的辦公室,見到江酒臣的臉的時候,車衡和林不復都愣了一下。
幾秒鐘後,林不復的嘴角勾起淫蕩的笑容,說:「老大,你這不夠意思啊,我們在這裡忙死忙活的,你出去獵艷?」
「艷?」趙黎對林不復露出不失禮貌的微笑,晃了晃手銬,「給你拿去快活。」
江酒臣往前一個趔趄,說:「文明一點,你們這哪是刑警隊,是土匪窩啊。」
他說話間已經打量完了周遭的環境,對常湘揮了揮手,笑著說:「呀,美女好。」
常湘挑起眉頭,扭頭看向車衡,車衡搖了搖頭。
本以為到了土匪窩就能重獲自由的江酒臣就這麼被拖進了會議室,半死不拉活地旁聽這枯燥至極的辦案會議。
眾人還真不知道趙黎鬧的是哪出,江酒臣身份神秘,誰也摸不透他的底,既然趙黎都把人帶進來了,就沒有人提出異議。至於某位叫林不復的小同志已經腦補到了爪哇國,直到視頻開始播放他才回過神來。
畫面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清,剛開頭一會兒只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隱約傳來一個女孩子的哭聲。那聲音非常小,想必聲音發出者離鏡頭很遠。
這顯然是偷拍。
女孩似乎是在掙扎,哭泣聲時高時低,間或傳來男人的罵聲,視頻播放到五分鐘左右,出現了隱約的肉體拍擊聲,還有男人並不清楚的說話聲音——不只是一個人。
趙黎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向常湘,常湘點了點頭。她的表情冷冷的,像是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只有坐在她旁邊的林不復看見了她捏緊的雙手——常湘全身的肌肉都處於繃緊狀態。
「這是江竹案的現場。」常湘說。
江酒臣也直起身子,看向屏幕。
視頻播放到三十多分鐘,女孩的哭聲非常微弱,時而發出一聲慘叫。那聲音使得整個會議室里的人都是身體一抖,然後哭聲又響了起來,這次大了許多,女孩夾雜著哭腔在說話,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
幾個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是在交談。兩分鐘後,女孩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