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大夫不敢說話,只是嘆息。
岳昌侯擺擺手叫他們散去,同時整個人一晃,險些跌後去。
他緩了緩,忍著悲慟去看江洛瑤。
自己女兒身子弱,從攝政王府回來之後就又病了,一直不見好,甚至病情愈發嚴重,到最後這幾日,昏睡時間遠遠大過清醒時候,讓他十分害怕,女兒哪日就這樣一直長眠不醒了。
「是爹爹對不起你,不該把你接回來。」岳昌侯獨自言語,後悔萬分,「若你一直呆在王府,現在應該是平安喜樂的,都怪爹。」
那算命的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算出洛瑤命數殊異,命里有災,只能靠著戾氣深重之人才能從無常手裡搶命。
他以為……時候差不多可以了,就能接女兒回家了。
本以為是對她的保護,誰想到居然害了她,叫她一病不起。
更叫岳昌侯後悔的是,自己還把攝政王給得罪了,當初離開王府的時候,對方也撂下了話——接走就再也別回來了。
這一下,前路不見,後路已斷,是自己親手害了女兒啊。
岳昌侯雙目赤紅,堂堂護國王侯,險些沉痛到落淚。
不行——
「得想辦法把洛瑤再送回王府。」岳昌侯終於等不了了,他道,「本侯去求盛玦,求他,他想要什麼都行,本侯什麼都聽他的。」
他抬手,說道——
來人,備馬。
而在侯府正房前堂,許笠驚到說不出話。
王夫人垂淚不止,昔日容光煥發的當家主母,倏地在女兒這事兒上失去了鮮明色彩,整個人都像是大病一場,蒙蓋上了一層霧蒙蒙的塵灰。
見侯府如此模樣,許笠也想起了那日遇到太醫之出宮一事,就連那般聖手都長吁短嘆,可見江姑娘病情之危險。
再看王夫人這樣一番作態,怕是現在自己回去稟告王爺都得爭分奪秒那種了。
許笠連忙起身行禮道別,表示要回去稟告王爺一聲。
他慌張出門,正好遇到了岳昌侯翻身上馬。
看到是許笠,岳昌侯猛地一拽韁繩,烈馬揚蹄長嘶,一聲響鼻,前蹄穩穩落在侯府門前。
岳昌侯打馬回身,看向許笠的目光宛如在看救命稻草。
許笠連忙說出自己上門是給王爺送謝禮的。
岳昌侯問:「什麼謝禮?」
許笠恭恭敬敬:「您給王府送的山島青色六角擺柱,王爺甚是喜歡,特意叮囑我找了南地的血色海明珠來登門回禮。」
岳昌侯茫然一瞬,倏地想起這東西了——正是洛瑤隨自己回府那日,和自己求去的。
洛瑤那日沒有說明目的,居然是要贈與攝政王的嗎?
岳昌侯險些喜極而泣,正是因為這個擺柱,攝政王才願意留個面子,和侯府這邊舒緩一下關係。
夠了,足夠了。
只要王爺沒有把面子駁死,侯府這邊就有挽回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