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玦一下子忘了詞,走到她面前,只是皺著凌厲的眉。
江洛瑤開口:「王爺也來賞花麼。」
盛玦垂目:「嗯。」
許笠:「……」
敢情他家王爺威風凜凜走過來,就只說了一個「嗯」字?他還以為會怎樣呢。
盛玦說不出什麼話,只是同她站在一起,目光落到前方的花束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洛瑤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和緩,好似昨日才見之人,雖只是問一些尋常話語,但語氣熟稔,很快能拉進彼此距離。
她幾句話,盛玦都忘記兩人之間還在置氣了。
盛玦在她一聲聲低柔話語中迷失了心意,他淡淡出神,視線逡巡過周遭,見諸多男女見到自己都是疏離又提防著的,唯獨身邊的江洛瑤將他視作熟人,毫無芥蒂地同他聊天。
她給人的感覺,就像冬日裡溫暖的熱湯清池,浸潤其中,身形都是熨帖的。
盛玦從未在什麼人身上體會過這種舒適的氛圍。
溫軟,柔和,叫人的心一寸寸淪陷。
與其他女子相比,她是不同的。
容顏姝麗艷壓,舉止氣度也是獨一份的。
盛玦略低著頭,認認真真地聽她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美好事情。
事兒雖然平平無奇,但是從她口中說出以後,就聽著很舒適,像是抱著小白貓曬太陽,雖然是浪費時間,但是撫摸著溫軟感受著暖陽,愜意異常。
心底的凶戾和暴躁都一併被撫平了。
沒什麼比這更美好了。
難怪方才那男子會那般認真出神地聽她講話……
盛玦:「……」
對了,方才那男的呢。
攝政王想,自己一定不會為難對方,只是簡簡單單問候一下他的家人而已。
但是他不方便直接問江洛瑤,也拉不下那個臉,只能不動聲色地觀察周遭男子,試圖找到那人。
周圍一眾小輩都要被嚇死了。
誰也遭不住攝政王這樣瞧,天下誰不知道他狠厲薄情,誰不曉他喜怒無常?
當朝攝政王的功業斐然,哪怕脾氣爛到了極致,但這般大的功業,足以抵過他的一切瑕疵,哪怕史官提筆撰寫今朝,多的也是對他的歌功頌德。
先帝崩殂時,幼帝年少時,外敵來犯時,朝堂內亂時,都是他一人扛過的,獨斷專權得久了,脾氣養得難免刻薄,但無人會說他。
作為朝堂的頂樑柱,世人只會歌頌他。
當然……怕還是該怕的。
大家不傻,都知道,就算誰不走運惹得攝政王生氣了,掉了腦袋,也是沒處說理的。
最好就是別遇到對方。
遇到了,躲一躲,也還好。
問題是,現在這位攝政王還在用那種審視的視線觀察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