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缙王的胞兄,当时的皇太子正在学习孔孟之道、圣人之言以及如何统治臣民的时候,缙王或许在黄沙遍布的大漠里寻找敌人踪迹,或者在血肉纷飞的战场上指挥作战。无数次的残酷杀戮,无数具冰冷的尸首叫缙王迅速从热血青年蜕化成了坚强的大将:唯有强者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就这样,缙王成了大晋朝的“战神”,经过一场又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将当时和大晋分庭抗礼、占据北部地区的北元生生打回了蒙古,又进一步将退缩回去的北元集团军生生打成了游击队,后来北元根本不敢和缙王的大军对抗,只是仗着骑马骁勇,神出鬼没,时不时骚扰一下大晋的边防,打砸抢一番来回忆往日霸占汉人大好山川的好日子。
这一次,北元是再也受不了这窝囊日子了,集合了三十几个部落的力量,趁着大晋皇帝搞改革搞得怨声载道的时机大举南下,不过半月不到的时间就占了北部大片的土地,军情如火,皇帝只得摈弃对缙王的防备之心,下诏令缙王为全国兵马大元帅,集结三军,出关迎敌。
本来淳于钊也要跟着去的,可是,帝京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太皇太后身子有些不适,缙王忧心老母的孝心驱动下,命长子淳于钊代替自己前往帝京,侍病榻前,替父尽孝。
淳于钊到了帝京,才知道太皇太后原来是为了缙王的事情着了气恼才生病的。因为北元的战情初起的时候,皇帝因为一直防备着缙王,觉得他势力太大,威望太高,恨不能削藩呢,哪里会想要缙王挂帅出征呢?奈何边关将士不给力,节节败退,朝廷中要求缙王出征的呼声很高,皇帝偏是压着,太皇太后苏氏看不过眼,某次便委婉劝了皇帝几句,谁知惹翻了皇帝,竟然犟头犟脑地扭头便走了,气得苏氏当时就犯了心口疼,事后皇帝也不肯亲自过来探视皇祖母(皇帝是世子爷的堂兄),只是命太医好生医治。苏氏皇祖母的面子没了,只得病得重些,好给皇帝施压,实则没什么大碍。淳于钊到帝京后,天天陪着苏氏,百般说笑引她开心,加之后来皇帝想着已经迫于压力派了缙王出征,说不起硬话了,便也服了软,苏氏本来就无大病,加之小儿子出征后果然不负众望地捷报频传,给她挣了脸面,自然是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淳于钊便打算打道回鲁南了,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平素父王将我约束得紧,几乎没有离开鲁南的机会,想去看看睿儿也不能够,现在不正是一个脱身的好机会吗?
淳于钊想到父王对自己的殷切期许,又狠心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吧,见了面又能怎样呢?徒然令人惆怅罢了。
可是,一旦动了心思,又想起林默和自己在一起的种种欢乐温馨往事,淳于钊简直是坐不安于椅子,食而不知其味,那点子想要见他的念想被淳于钊在脑子里勉力按下去之后又顽强地起来了,就如同一个不倒翁一般。
恰在淳于钊徘徊犹豫的时候,张爽快步赶过来,说:“世子爷,姑苏那边出事了。”
淳于钊脸色一变。
张爽便面色凝重地将自己收到的情报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淳于钊听完了张爽的说明,猛然一击案面,咬牙骂道:“贱妇安敢如此!”
张爽窥探着淳于钊的脸色,试探着说:“要不,让卑职去走一趟?定不叫小公子吃亏,世子爷请放心。”
淳于钊摆摆手,说:“我原以为嫡母厌恶庶子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叫太皇太后出面给她家吃了一顿派头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丧心病狂,她这是不弄死睿儿誓不罢休啊。她是三品诰命,又是林家的家务事,你一个六品侍卫,又不是在咱们王府的属地,怕是按不平此事。”
张爽垂头,说:“如此说来,卑职确实有心无力。”
淳于钊说:“罢了,你去准备几匹最快的马,我进宫一趟,随后便启程。”
淳于钊到了苏氏的宁寿宫,亲热又恭敬地和皇祖母问了好,叙了话,才说:“孙儿平素被父王约束得狠了,大晋的秀丽山河,还几乎没看过呢。”
苏氏最疼爱这个孙儿,觉得比现今龙椅上坐着的那个更得人意儿,可惜大晋朝规矩就是立嫡不立幼,不然要是当初大儿子死的时候叫小儿子继了位,钊儿就该是太子了,可恨她当时尊为太后,竟然做不得主。一想着这些,苏氏就有些心疼,所以平日对淳于钊的要求几乎是百依百顺。
苏氏便慈爱地笑着说:“孙儿想去哪里玩啊?”
淳于钊说:“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孙儿想去姑苏,看看寒山寺,再去杭州,看看西湖啊断桥之类的人间胜景。”
苏氏疼爱地婆娑着淳于钊的头,说:“那你去吧。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你皇祖父往日在的时候,也是鼓励子侄多出去游历,知晓民间疾苦。”
淳于钊笑着说:“还是皇祖母最疼我了也最知道我的心思了。只是,我父亲总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要不,皇祖母拨个武功最高强的人和我一起?”
苏氏呵呵笑着说:“大内侍卫,你看上哪个,就叫哪个去吧。”
淳于钊说:“侍卫什么的我一般地也有,孙儿想要南镇抚司指挥使朱万里大人同行,听说朱大人不光武功高强,而且断案如神,孙儿对他仰慕已久,若是一路相陪,不光可以尽情游览山色,旅途有伴,也可以多向他学习讨教,相信孙儿一定会获益匪浅,不虚此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