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送的堆花很漂亮,我送你两枝。”
明珏捏了捏金鸽的手,向里屋走去,金鸽会意,紧跟明珏进屋。小乔不理会她们的防备,站到花树下,跟央央比赛吐瓜子皮,玩得别有意兴。
“金鸽姐姐,你看这小乔……”
“别提他。”金鸽打断明珏的话,愤愤说:“自从老太太把他安顿到崇禧堂,一天十二个时辰,能有两个时辰见到他就不错,谁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他是十公主送来的人,老太太都不管,我们做下人的能说什么?知道我来这里,他非要跟来,一路也不说话,老太太把他留到崇禧堂,他也不自在呢。”
“他真是十公主送来的?”
“是,老太太派人问过,十公主担心你,送个身强力壮的丫头来保护你。”
就是恢复男装,小乔也是男人中身材高大的那一类,扮成女人能不身强力壮吗?十公主只说送个丫头来保护明珏,又没把丫头的画像送来,谁知道是不是被人偷梁换柱了?十公主一片好心,倒给了有心人可乘之机。
“金鸽姐姐,十公主知道她送来的人被老太太留下了吗?”
“知道。”金鸽叹了一口气,说:“老太太也不高兴,前两天还嘟囔说十公主往平北侯府送丫头,贵妃娘娘肯定知道,怎么就不拦着?任十公主胡闹。”
萧老太能高兴才怪,明珏被人暗算,十公主就送人来保护她,这不是打平北侯府的脸吗?十公
主心思单纯,这件事她肯定是被人利用了。
明珏送了金鸽几枝堆花,又让金鸽挑了两个布娃娃,一个给她,一个给银鸽。
金鸽道了谢,才传萧老太太的话,说:“老太太说明天在桂花园宴请本家的亲朋和体面的下人,三奶奶身体不舒服,让她休养两天,明天就请大奶奶和二奶奶照应。后天是正日子,宾客多,再让三奶奶和四奶奶出面照应客人。”
“明珏记下了,有劳金鸽姐姐。”
明天宴请本家和下人,萧老太让她和徐氏出面,后天都是尊贵的宾客,就不让她出现了。徐氏守寡多年,萧老太太却把她与徐氏划了等号,可笑可悲。
明珏拿出那套搪瓷套娃,扫了小乔一眼,说:“金鸽姐姐,若老太太再派人进宫,烦请带给十公主,就说我谢谢她送来的丫头。”
小乔没说话,把几个碟子里的瓜子全装进自己的口袋,在紫竹等人刀子一般的白眼注视下,坦然离开。明珏皱眉苦笑,真不知他是神马东西,来意不明,却不把自己当外人。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理他,就等他自己现形吧!
送走金鸽和小乔,明珏分给紫竹、丝菊、风兰和岳芽儿一人一个布娃娃,碰巧雀儿回来,把最后一个给了她。别人都欢天喜地,独雀儿紧抱着布娃娃,低头不语,和往常判若两人。明珏也没多问,她是紫梅的亲妹,明珏对她总有些排斥。
“园中有没有
黑枣树?”
“回二奶奶,湖溏后面的山坡上都是枣树。”
用未熟的黑枣和薰衣草花瓣泡茶,微酸略涩和香甜酸爽交织,别有滋味。她想去摘黑枣,可触到苏嬷嬷那监视阶级敌人一般的目光,她又不敢动弹了。
午后阳光正烈,偌大的平北侯府一片安静,偶有几声蝉鸣划响。
一个梳着松垮垮的双髻头,身穿淡绿洒花比甲的小丫头从破旧小院的角门溜出来。看看四周无人,她冲小院做了鬼脸,快步向园子走去。来往巡查的婆子见到她,都以为是哪个屋里的小丫头背着主子出去玩,也不多问。
平北侯府的园子在府宅后面,与后院有湖溏相隔。穿过园子,再过了湖溏,就到山坡了。走了半天,还没绕出园子,越走感觉路越长。
明珏深吸几口气,确定方向没错,她加快了脚步。绕出园子,她登上白玉石桥,见四周无人,张开双臂,迎着清风,感受风香日丽的悠然惬意。
湖溏内波光潋潋,碧水潾潾,数枝晚荷浮在碧绿的团叶上,竞相绽放,缕缕荷香氤氲萦绕。远处亭台楼阁,脚下小桥流水,举目叶翠花艳,风景如画。
她想高歌一曲,前世,她会唱的流行歌曲不少,肚子里也装满了词,此时此刻,却不知道唱什么歌能应景,只随便吼了两嗓子,抒发胸中的沉闷郁气。
几声嗤笑传来,她后背汗毛竖起,歌声嘎然而止,她忙捂住嘴,警戒地
看向四周。目及之处,别说人影,连个鬼影都没有,难道刚才是幻听?极有可能,穿来还不到十天,却劳心劳力、担惊受怕,神经出问题很正常。
她站在石桥最高处,挑着眼睛睃视四周,心里敲响小锣鼓,嘴里念叨不管是人是鬼都不怕。是人,她可以斗智斗勇,还可以把阎王爷大哥搬出来挡乱箭。是鬼,她怕穿帮,不能搬屡试不爽的阎大哥,只能磕头作揖念经文了。
湖岸的假山后面有一颗枝繁叶茂的黑枣树,泛黄的叶片映射着阳光,淡紫的果实一簇一团悬挂树稍枝头,玲珑剔透,晶莹喜人。
明珏顾不上寻找嗤笑的始作恿者,径自向黑枣树奔去。这棵黑枣树有五六米高,第一分杈处距离地面有三米,只要能爬到第一分杈处就行。
前生,比这棵再高几米的树她都敢爬,她现在顶着大家娇小姐的身体真要小心。她目测树高,选好起跑助力的位置,蹬着两条小短腿向树奔去。很顺利,助力跃高两米,她手脚并用,很快爬到分杈处,又向果实最多的树杆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