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书没有理他,只是因为被人抱着小腿而没有继续往前走。
洛述见他没有强行挣脱,继续说道:“我的错我来承担,但荀风是无辜的。”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就要刺向自己的胸口时,沈临书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而后踩着挡在他身前的脚踝继续往前方走去。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哀嚎声响起,洛述颤抖地起身,放下荀风继续追上,依旧跪在沈临书的面前,拉住他的小腿道:“您若不救他,他活不到天亮。”
“我又不是医生,找我救什么?”沈临书低头看着狼狈的洛述,眼中一片漠然之色。
洛述的嘴唇颤抖着,他目光赤红,似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说:“没有你的授意,谁敢救他?”
沈临书轻笑一声,他戏谑地看向洛述道:“他把你带回梦园的那天我就说过,他带来的人,他负责。”
说罢,沈临书又一次踢开洛述。而洛述看着沈临书冷硬地背影,泪水不知何时流满了整张脸,随后在沈临书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喊道:“他跟在你身边的时候还没有你书房的书桌高,整整十一年。到现在也没成年啊~老板,拿我的命换他的命吧!求您了!”
沈临书拉车门的手一顿。白轻墨见他有松口的意思,马上低低唤了一声:“沈临书……”随后,她带着一点祈求的目光看着他。
白轻墨的目光是那样的可怜又谨慎,恍惚让他想起某个时刻的荀风,他只是余光瞥见,冷硬的心肠就瞬间软了下来。荀风跟了他十一年不假,可他也照顾了荀风十一年。他们彼此成就,互相依靠。在过往的岁月里,他们两人离开谁都无法达到如今的成就。
沈临书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放下白轻墨,取下她带着的带有梦园标记的耳坠丢给了洛述道:“他活你活,他死你死。”
白轻墨在上车之后疲乏的感觉瞬间涌出,她没有沈临书那样好的身体素质,神经放松后就会变得迷迷糊糊,她靠在车门上望着沈临书淡漠的神情,小声地问:“荀风师兄会没事吗?”
车子启动,前方的司机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播放着一童谣。
沈临书听到歌声,看了眼前方,然后说:“他很会保护自己。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没有让铁棍穿过他的脏器,只要洛述救的及时,不会出大问题。”
“洛老师怎么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他是无心的吧。”白轻墨一脸倦色,还强打着精神问。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你先睡会。”沈临书将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拍着她的头。
白轻墨在这样的对待下身心放松,她只是轻轻闭眼,竟然就睡了过去。
神奇的是,在睡前她还记得车里回荡的童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沈临书已经很累了,现在的他很不想和车里的司机对话。可车里的司机兴致很好,不仅放着童谣,嘴里也在哼唱着。
车子驶向了一个与梦园相反的方向,在一处老城区的拐角停了下来。
“沈老板不睡会?“司机问。
沈临书揉着眉心,强行提神说:“该如何称呼你?”
“家中排行第三,叫我齐三就好。”
“齐三爷……”沈临书似是嘟囔一句,然后说:“看来我的方案,那位先生是满意的。”
“如何能不满意,修建光之年度假村恐怕花光了你如今能调动的所有积蓄吧。你所求为何?”
沈临书长长呼着气,十分疲累,他道:“我和我父亲不同,我是个清白人,只想和我心爱之人,远离是非。”
说罢,他还有意地看了白轻墨一眼。
车里的歌声还在继续,齐三的表情漫不经心,他说:“修建光之年度假村,可不是远离是非。沈老板,你……不简单啊~”
沈临书好似被人道破心思,又像是累的无暇思考,他说:“我在地下遇到了藏公馆的人,他们想杀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建度假村也实在是被逼无奈的。”
“他们为什么想杀你?”齐三问。
“我不知道。”
“不知道?”齐三回头看向他,他的手还握着方向盘,指节随着音乐轻轻敲打。
沈临书与他对视,目光平静又无奈。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不会修建那样的度假村。”齐三眯起眼睛,带着危险的语气说。
沈临书垂下眸子,身体放松地搂着白轻墨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说:“我不是一个求知欲强的人,齐三爷,我的诚意摆在这,来或不来,取决权都在您。我真的,累了。”
齐三静静地看着他,沈临书此时的每一个举动都深切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想从这些细微的举动里分析出面前这人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然而,对方身体放松,表情放松,伴着一曲“虫儿飞”,好像渐渐地睡着了。
良久后,齐三缓缓道:“好,送沈老板回家休息。”
白轻墨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好像梦到很多的画面,好像又闻到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她在一片黑暗里走着,叶柠月瞪着眼睛跟着她,她的身边又出现无数的长刀,她拼命往前跑,破风声却越来越多,忽然,有人将她一把被人拉住,她看向拉住她的人。
沈临书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跟她说,相信他。白轻墨渐渐放下心,回以微笑。然后就听“噗”的一声,一根长棍穿过面前这人的身体。
沈临书在她的面前倒下,叶柠月也追了上来。长刀对准她的颈间劈下,她动弹不得,却愕然地现,她还握着沈临书的手。
刀光袭来,她在一片混沌中睁开双眼。
“做噩梦了?”耳边,传来一道很低的男声。
白轻墨从迷糊中缓了缓,挪动身子猛然现自己竟然真的拉着一个人的手。再顺着手看去,竟现,沈临书正躺在自己身侧,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