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要想在镇上找一份稳定领月钱的活很难,何况他不能说话连跟人竞争的资格都没有,竹编不好卖一直没放下也是迫不得已。
开始只觉得廉长林是因欠着债才看起来不太轻松,蒋辽没细想都没留意到廉长林目前的处境……似乎还挺艰难?
他暗暗摇了摇头,还是得抓紧把债还清。
“小伙子好久没来了,今天要补些什么?”杂货铺的老板吃完午饭坐在柜台里歇着,见到廉长林便笑着站起来,“按老样子给你装上?”
廉长林每次来这里买米粮的量都一样,他情况特殊又长得出众,来一次老板就记住了人。
廉长林这次没像往常一样点头回应,而是转头看蒋辽。
坐牛车来一次镇上太受罪,蒋辽看着店里陈列的米粮,估摸了下几天要用的食量,对老板说:“精米来五斤,糙米十斤,面也来五斤。”
老板问着话时已经走出柜台准备按之前一样给他装米,听完后愣了一下,转头眼神询问廉长林。这小伙以往每回来都没买过精米,糙米要的量也不多。
蒋辽卖个蛇能一口气抬价到二两,现在听他这样说完还觉得不够,廉长林不见怪地冲老板点了点头。
老板见廉长林没带米袋过来,走回去从柜台里拿出米袋:“袋子先不收你钱,下回来记得还回来就行,以后出来买东西可别空手了,别的店一个米袋能收你好几文钱……”
廉长林站在旁边听老板碎碎念,蒋辽走去装调味料的货架,拿了袋用纸包着的盐,然后又挑了一瓶调味料。
“盐是八文一包,瓷瓶里是刚回来的五香粉,价格贵些要三十文。”
看蒋辽的衣着不像手头宽绰的样,老板装完米面怕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给他介绍。
五香粉的原料就不便宜,还要废柴火炒费人力去碾磨,倒不算太贵,蒋辽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问他:“你这有姜吗?”
“有的,我给你拿。”见蒋辽听完五香粉的价钱没有多余反应,老板转身拿来一个簸箕,里头装着生姜。
生姜采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卖相不太好看着都差不多,蒋辽随手拿了两块个头不小的。
来他这买姜的人很少,老板拿了这些姜回来一直卖不出去,见状乐呵呵地给他装好:“你买的多给你抹掉姜的零头,收你二十文。”
这里的调味料少,有姜的话买些回去煮肉时还能去去腥,蒋辽没想到姜这玩意儿还不便宜,现在不是姜的种植时期,不然他都想弄点种着先。
店里精米的品种不是最好那种,一斤十文钱,糙米七文一斤,面粉五文。
老板拿出算盘,等他打算完蒋辽早已经数完钱等着给他。
他接过钱数了一遍,不多不少两百零三文,再抬头看蒋辽的眼神都变了。这年头不打算盘还没算错数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这种十位数的心算现代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基本就没有谁不会,蒋辽受不起店老板突然膜拜的眼神,装好东西走出去。
廉长林收起微讶的目光跟上他,一路沉默着走在旁边。
“蒋辽?”
出了杂货铺走在街上,蒋辽正盘算着还要买什么突然听到自己名字。
在他几步开外的酒馆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深色短打肤色晒得有些黝黑的高壮青年,在他看过去后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还真没看错,你病好能出来了?”赵潭走近后笑着道,边打量了蒋辽一番。
前两天去看蒋辽他还躺床上昏迷不醒,正要再去看看他没想到在这碰见了。
赵潭是原主为数不多的朋友,之前又来看过他,蒋辽本也打算去跟他说一声。
“好两天了,来镇上买些东西,正想去找你。”蒋辽笑着说。
“病好了就行,码头的活没了就没了,我再给你留意。”蒋辽病的突然,码头的活多的是人干,赵潭虽然混了个小管事但也没办法。
“我打算先进山打猎看看。”蒋辽谢绝他的好意。
“打猎啊……也成,”赵潭拧眉想了想,说,“不过你以前都没打过猎,我还是先给你留意着吧。”
赵潭不干活的时间就喜欢到处溜达,他这次过来是给人打酒,没聊多久便先回去了。
蒋辽和廉长林继续走去肉铺,到的时候肉铺里的肉都是人挑剩的,不是很新鲜。
天太热买回去吃不完不好放,蒋辽只买了一斤半,花了三十文。
回去看到街边有摆摊卖鸡蛋的,想到家里的母鸡下蛋不稳定,廉长林这身板得每天吃个鸡蛋才行,蒋辽走过去大手脚买完了人家的十五个鸡蛋。
手头没有东西装连着篮子一起买了,又多花了两文。
蒋辽给完钱往回走,廉长林抱着一篮子鸡蛋跟在旁边,几次欲言又止。
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蒋辽买东西完全没有计划,看到想要的就去买,现在路过布衣坊临时起意又进去了。
明天要去撒稻种,晚稻不像早稻撒完种要盖封闭式的薄膜,六月的太阳毒又多阵雨,蒋辽想要买些能遮阳挡雨又透气的粗布做棚以防万一。
布衣坊里质量最糙劣的粗布也要两百多文一匹,廉长林家的田地有五亩,稻种备了二十多斤,撒完种都盖棚的话至少得买两三匹布才够用。
蒋辽摸了摸钱袋子,打消了念头,他买不起。
两人回到家时还未到傍晚,坐牛车实在太遭罪,蒋辽进到屋里放下背篓,松了松脖子活动身体,然后取下腰间的钱袋放到堂屋贴墙的高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