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陶莞尔,“想。”
*
重回观众席,宋薇薇和于菲不知所踪,旁边多了于靳。
孟子陶目不斜视,热可可捧在两手中间,尖扣开关盖原封未动。
余光扫过,于靳淡笑,“你讨厌我没关系,不至于连杯饮料也不肯喝吧。”
孟子陶纹丝不动,“晚上喝甜的容易胖。”
一只手随意搭上她身后椅背,于靳打量的眼光肆无忌惮,“你身材很好,不需要减肥。”
孟子陶侧,“胖或瘦,我有自己的衡量标准,不需要你来评头论足。”
于靳不改审视态度,“咱国家有句古话,女为悦己者容。”
“古话不一定是对的。”孟子陶冷淡反驳,“而且中文语言体系里,有很多词汇用语对女性并不友好。”
于靳眉梢微挑,“你是女权?”
孟子陶注视着他,眸光犀利,“我女不女权取决于和我对话的人是否尊重女性。”
“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于靳仿佛为展现风度,率先让步。
“那更糟糕。”孟子陶蔑笑,不会因为他退让而罢休,继续挞伐,“你觉得没有,只能说明你从骨子里就歧视女性。”
于靳沉默了。
第一次在女人身上看到不加掩饰的攻击性。
且充满力量,拳拳到肉,完全与女人柔软质感相背驰。
话不投机,孟子陶也不想再搭理他。
正巧宋薇薇和于菲回来,她迅换坐到她们另一侧,与于靳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中间两位女生成了楚河汉界,步调一致好奇看看左,再探究看看右。
孟子陶懒得解释,将注意力转投向前方两位男士。
梁俊松和杜堃不知聊到什么,忽然开始互相比惨。
梁俊松说:“我最惨的时候,开着玛莎拉蒂加二十块钱的油。”
杜堃说:“我最惨的时候,租的房子周围住的全是性工作者。”
梁俊松贱兮兮,“你是故意的吧。”
宋薇薇听见了,火爆脾气说来就来,一拳爆头,“沙雕!”
梁俊松捂着脑袋转过脸,“你可以骂我沙雕,但前面一定要加个‘大’。”
天生的洪亮嗓门,一本正经玩梗。
开放麦演出尚未开始,观众席已笑成一团。
孟子陶也在笑,无意间与于靳对上视线,他侧身坐着,眼里同样笑光灼灼。
蓦地想起肖玥的“笑点同频”理论,孟子陶抿唇,淡了神情。
思念的人远在天边,反感的人近在咫尺。
但愿待会儿的开放麦足够好笑,否则她一定会中途离场。
十几分钟后,梁星竹姗姗来迟,匆匆登台。
省却开场互动,呼吸还没喘匀,就轻车熟路讲起吐槽前男友的老段子。
孟子陶心不在焉,听得断断续续。
先听她吐槽前男友长得像比目鱼,眼距之宽打车起码十五起步。
又听她抱怨前男友一毛不拔铁公鸡。情人节礼物是把衣架,前男友自觉有创意。说按他们广东人的讲法,这叫“挂住你”,好吉利,好兆头。
最后听她表达对前男友最大的宽容,至今允许前任的小鸡在她的蚂蚁森林偷能量。
多有趣谈不上,重在真实。
仅有的几位观众象征性地报以笑声,以兹鼓励。
第二位登场的男演员甚至不如梁星竹。
试讲的新段子没背熟,又缺乏即兴现挂的能力,只好硬撑着尬演。
也不知台上哪句话触动到了台下的黑框眼镜女大学生。
他明明在讲笑话,她却突然崩溃,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