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面对路若,她还不能说太多。
墨柒佯装生气地敲敲路若的头:“你啊,从来抓不住重点。我刚刚说,明之武称呼秋露凝‘霜姑娘’,这代表什么你想过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可能他们感情好,明大哥叫的小名也说不定。”路若说到这里,心里还有点酸溜溜的。
墨柒没好气地又给了她一个爆栗,路若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控诉她:“疼!师姐你打我干嘛!”
“我看你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控制了头脑、糊住了眼睛,打你一下把它赶跑。”墨柒恨铁不成钢地说。
路若急忙摸摸自己的头和脸颊,急切道:“啊!是虫子吗?有什么东西爬我身上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啊!师姐,是什么,你快帮我把它弄下来,我害怕……”
墨柒稳坐如山,看着路若手忙脚乱的样子只觉头疼。
“我是说,你对秋露凝的滤镜太厚了,根本不能公正地看待她。明之武叫她‘霜姑娘’,可她名字里没有一个‘霜’字。要么是她用假名字骗了你,要么她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你。”墨柒严肃地说。
路若听她这么说才知道师姐又在逗弄自己,她控诉道:“师姐,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骗我!”她气忿忿地跺了跺脚,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灌下才冷静下来,继续道:
“为什么非要揪着凝姐姐不放呢?师姐。就像我刚刚说的,那可能是凝姐姐的小名。凝姐姐自己也说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而且,”
她顿了一下,拉过墨柒的手,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师姐,我不傻,我能清楚地分辨每个人所释放出来的情绪。凝姐姐是善意的,就像你一样。”
墨柒怔住,好一会儿才伸手揉乱路若的头。
她一直想着怎么规避危险,却忽视了路若的感受。原来,曾经那个孱弱的需要他们所有人关心和照顾的小女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
路若看师姐不再提这事,便起身回自己房间。梳洗时无意间看到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大叫:
“我的头!师姐!!”
……
杜衡收到风玥的来信后,来不及打开就迫不及待地进宫见萧景逸。
马车一路飞驰,到达皇宫时恰是午膳时刻。
马车不得进入城门,到达宫门外,马车刚刚停下,杜衡就迅下车一路飞奔,直奔萧景逸的书房。
来来往往的宫人看到素来沉稳坚毅的大将军如今这般行色匆匆的模样,纷纷猜测是不是又有战事了。毕竟除了公务,未曾见过这位将军对什么事情这般上心的。
杜衡步履匆匆,经过一处宫殿时与一位宫女迎面撞上。身着鹅黄色撒花洋绌裙、外罩素白色纱衣的娇俏美人跌坐在地,忍不住痛呼出声。
杜衡连忙顿住脚步,伸手欲搀扶女子起身,顾及男女大防,又放下了手臂,一脸歉意道:“抱歉,我太着急了,你没事吧?”
看她的着装不像寻常宫女,况且身处皇宫这样的是非之地,杜衡还不想落人口舌。于是他从家居时穿的常服广袖里——他着急与萧景逸商量,没来得及更衣就急匆匆出门了,取出一瓶金创药放在地上,快说道:“这是我常用的金创药,对伤口有奇效,你拿去用。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话音未落他已走出数步之远,步履焦急仿佛背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婠婠跌坐在地,臀骨撞到地上钝痛不已,手心也擦过地面留下两道长长的划痕,她却浑然不觉。
轻轻握了握刺痛的双手,她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刚刚,她就是用这双手,碰到了将军的身体。将军他,真的好强壮……这样想着,她的脸色更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过了片刻,她才起身,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的金创药,把它放在手绢里妥帖地包好,这才继续往公主萧颜汐的殿里走去。
不枉她特地选了自己最好看的一身衣服,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有了亲*密*接触,将军一定会对她印象深刻吧?
很好,这一趟,收获颇丰。
杜衡对这位被自己撞到的宫女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一路疾跑,饶是他身体素质再好也不由得满头大汗,好在总算到了萧景逸的居所——紫宸殿。
交代内侍去通传后,他才站定在紫宸殿外,用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水,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萧景逸正在用午膳,听到通传说杜衡求见,他很惊讶,不过也没多想,让内侍带他进来,他自己也搁下了筷子。
杜衡正要行礼,萧景逸急忙拦住他:“不必,快坐。”
面对满桌珍馐,杜衡的肚子不禁唱起了不雅的“空城计”。
饶是杜衡再不重仪礼,此刻也不由尴尬的满脸通红。
萧景逸朗声大笑:“看来你也还没用膳,来人,再备一副碗筷。”
“是。”
杜衡急忙躬身道谢。
萧景逸满脸笑意地摆手,示意他落座。
杜衡落座的功夫碗筷已经摆好,他也不客气,秉着“食不言”的原则,也没再开口说话,只一门心思地埋头苦吃。
萧景逸本来正在忧虑珹国宝藏之事,没有什么胃口。现下见杜衡吃得这般香,顿时也觉得饿了,只觉今日的膳食格外可口,甚至多吃了两碗饭。
饭罢,萧景逸和杜衡来到御书房,内侍准备好茶水就自觉地退下,偌大的书房只君臣二人,一时,室内只有茶盏碰撞的声音。
杜衡是武将,做不来品茶这种文人雅事,不过囫囵喝下,算是漱口了。
不过他刚放下茶盏,就听到书房外传来争吵声。
原来是贵妃褚湘思亲手炖了八珍乳鸽汤,吵着要进来服侍萧景逸食用。
这些时日里,贵妃独占鳌头,正当盛宠。萧景逸每日里都和褚湘思厮混,再未踏足其他妃嫔的宫殿。这事,即便是从不关心这些事的杜衡也略有耳闻。
许是吵得不耐烦了,门外传来褚湘思略有些尖利的声音:
“你这奴才还不退下!本宫日日侍奉君上,竟不知何时有了不得入御书房的规矩?”
门外的内侍许是在低声劝说,声音压得极低,听不真切。
“昨日本宫就是亲自服侍君上的,就在这御书房!怎的这地方本宫昨日就进得,今日就进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