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说道:“先前我也听说过薛家的事情,本以为有个那样的哥哥和亲娘该是个跋扈的,谁知竟这般地沉稳妥帖。她小小年纪硬是练成这番做派,也很是不易。”
“如此说来,妹妹倒是很怜惜那位薛家的姑娘了。”
“倒也不是怜惜,她有嫡亲的家人护着,还有万贯家财撑着。哪里用得着旁人怜惜呢,不过我瞧着她就是觉得心里不大舒坦罢了。终归她兄长是犯了人命官司的,她理该劝谏犯人去自首才是。只是也不知她是害怕失了兄长这个依靠还是觉得身为女子不应该过问这些事情,时至今日那薛蟠都逍遥法外。我瞧着她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总之她心里应十分煎熬,也挺不好过的就是了。”
林默涵就知道黛玉看见薛宝钗也不可能会无动于衷,毕竟怎么也会有些残存的第六感吧。不过听到妹妹把这样不舒服的感觉归因于她是薛蟠之妹身上,她便也不再去多说什么了。
毕竟,黛玉觉得贾宝玉很晦气嘛。
而且,瞧着今日宝钗的态度,尤其贾宝玉又出了这档子事儿,想必二人的婚姻是否能成还是个未知之数呢。
林默涵觉得宝钗能忍会装,行事也算的上大方体贴,长相又十分丰美康健。按照时下的说法,一瞧就是个宜男之相,倘若有人伸手帮她一把,说不定就能脱离了原生家庭那个泥淖呢?
看着黛玉因微醺而略染了几丝胭色的面庞,林默涵突然说道:“其实,你知道薛姑娘是王夫人看重的宝二奶奶的备用人选吧?”
这话有些绕,但不妨黛玉听懂了,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呀,别说二太太还真有些眼光,只是可惜薛家姑娘再貌美,表哥也只喜欢男子。”
林默涵忍了忍,终究没有忍住,将琉璃杯中的酒一口喝尽,说道:“那倒也不见得,宝玉表哥身边有个丫头名唤袭人的,就是那个容长脸最老实的那个,早就和他暗通曲款共赴云雨了,所以二太太倒也不算白费工夫。”
“啪嗒”一声,黛玉的那只杯子掉落在了桌子上,饶是她对贾家之人的下限没抱什么希望,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的表哥居然如此、额、这叫什么?
黛玉想了半天,才说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表哥真是胸怀宽广,想必他肚子里的那艘船上一定还坐了满满当当的人吧?”
林默涵一个没忍住被刚刚入口的酒给呛住了,嘶哈了半天,又说道:“你是不是还想说,就连载船的水中都游满了男男女女?”
黛玉一边帮她倒了一杯蜜水一边说道:“真是知我者姐姐也!”
贾宝玉处处留情,他一定有很多心上人的吧?也不知大家嫌不嫌挤得慌呢?
那位袭人姑娘今日见到宝玉受伤后痛哭流涕地忙前忙后,不知她是心疼宝玉还是在心疼自己呢?
黛玉其实还挺想知道的,只是好可惜不能亲自去问问了。
随即她又有些恼怒,这样的蠢材居然能让自己的心绪产生波动,尽管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她还是觉得仿佛被什么脏东西给沾染了似的。
于是,黛玉突然问道:“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亲姐姐,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您老人家其实是连法事都会做的呢?我急切地需要一场祛邪濯污的法事!”
林默涵说道:“倒叫妹妹失望了,上天入地容易,做法事确实为难我了。不若明日拿艾叶熏熏好了,或者你重金求购一双没有见过贾宝玉的眼睛吧!”
姐妹二人嘻嘻哈哈地说了许久,直到嬷嬷们再三提醒到了该入睡的时辰才渐渐不再交谈。
林默涵心中最后的担忧终于卸下了,就说嘛,如今黛玉妹妹就是那天上皎洁的月,尽管她表现的很文静可亲,实则在家人的百般呵护之下内里的性情比原书中更加地骄傲百倍,她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上贾宝玉这捧染尽了凡尘的黄泥土了。
升迁
第二日一早,姐妹二人准时来到了贾敏这里。
林赫瑾已经用完了早膳,十分自觉地去找夫子报道了。
小包子除了每日例行完成姐姐布置的强身壮体的任务外,对于一切玩耍都不大感兴趣,林如海看他闲着也是闲着,便干脆让他正式跟着夫子读书了。
还是林默涵觉得他不能只会死读书,每日也安排了家里的各个管家们带着他办差。不论府内府外,都叫小包子跟着瞧一瞧,也不拘能学到些什么东西,多听多看总是好的。
只盼着多少让他长点心眼儿,将来不要成长为目无下尘的读书人。
其实这些帖子贾敏已经筛过好几次了,旁的暂且不提,只需要格外留意的便是赫舍里氏的赏花宴和佟佳氏的寿宴。
贾敏说道:“并非你们亲娘我眼高于顶,只捡着这两家的帖子挑了出来。一来是实在不行不好得罪他们的,二来也是这应邀的日期没几日了,去或不去也该有个说法。”
其实,既然林家回到了京城,日后就免不了要与这些人打交道的。而且若不是她们母女三人去了一趟慈宁宫,只怕还未必能够接到这两家的帖子。
不管是赫舍里氏还是佟佳氏,全天下除了皇家宗室外只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他们还要煊赫的人家了。
他们两家算是位高权重,而且家里不乏有适龄的女子,就算不为了太子,只她们得了太皇太后的青眼这一项也足够令人嫉妒了。
自古宴会都是事故高发地,尤其以这种不咸不淡的赏花会为首。这种明摆着就是无事也要找个由头把人引过来的,林默涵也不知道赫舍里氏是敌是友,甚至连这宴会是否专为她而举办都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