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变得斟酌利弊,呵……已经舍得用自己作为赌注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屏幕中的孩子放下手中的水壶,看起来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甚至勾了勾唇。
那个家伙在笑,那个家伙竟然笑了。
[雨宫清砚]的第一反应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童年模样的微笑。
“你能看到吗?222号。”
布满无数块屏幕的空间里,倚靠在沙里的男人沉默半晌,说:
【嗯。】
他是在那个家伙不顾阻拦吃下那粒胶囊的那一刻意识到那个家伙的目的的,他不确定那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打算,毕竟如果是他自己,无论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会为了某些乐趣去深思熟虑地做计划,也会为了一时兴起的想法放手一搏,无论是对于哪个雨宫清砚,自由都不仅仅是一个代名词,也是他们从诞生伊始就开始追求的本我。
那个人扶着墙壁逐渐滑倒在地上,大概是他们的外表过于相似,以至于他几乎生出了一种自己的骨骼也正在随着攀升的高温融化的错觉。
随着躯体的逐渐缩小,更先令他在意的却是被那个人压在身下的草坪。
从眼睛和唇角流出的血液顺着脸颊流淌至草地,暗红与青绿交织。
那是来自雨宫清砚的红色自己来自那个世界的绿色。
意识到那棵草竟然拥有了颜色的那个瞬间,他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响,画面中的黑白逐渐裂开丝丝缕缕的缝隙,从中迸出即使是在昏暗的傍晚时分也仍旧鲜艳夺目的色彩。
那些细碎的崩裂又重组的声响吵的他头疼,有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在推动着不同的颜色萌生,先是距离他最近的那块屏幕变为彩色,后来又以那块屏幕为中心扩散,这个空间里的所有黑白的屏幕都像是被点亮了一般刹那间焕生机。
那个家伙是在“抢”那个世界。
那家伙赌赢了。
但是[雨宫清砚]无法理解那个家伙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死主角,带着拥有颜色的诸伏景光离开这个世界,这明明已经是送到面前的最好的选择。
冒着会死的风险去赌,赌赢了也不过是这个世界染上颜色,赌输了,就算不从自己出而是考虑外界,那个家伙最在意的诸伏景光也会随着世界的崩坏而裂解。
[雨宫清砚]甚至已经在尝试从另一个自己的角度去出思考,但是仍旧得不出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如果失败了,你会死。】
“结果比过程重要,达成目的为什么要斟酌利弊?”
【结果比过程重要。】
[雨宫清砚]站起身,他看着屏幕中的那个人,大声问道:
【你要的结果又是什么?】
“我要听他亲口说他会选择我。”
【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现在有了。”
[雨宫清砚]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重新开口:
【你要明白,从你把这个世界夺走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会脱离原本的剧本,缓慢地生变化。】
雨宫清砚看着面前的那盆花,变小以后,那副眼镜已经不适合他了,不过也无关紧要,现在即使不透过薄薄的镜片,他也能看清花瓣与花叶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