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状告双亲,视为忤逆,不论为何,县官先杖责三十,再责问缘由。”
姜峰眉峰一沉,心如明镜。
自立门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千难万阻。
大元朝极重人伦孝道。
无论他跟悦儿拿出多少两人虐待打骂的证据,只要姜大石跟陈花用孝道强压,分家这事,就算闹到县衙,他跟悦儿都办不成。
心头翻滚,姜峰面色不改分毫,等他考中秀才,有了功名,就用银钱诱惑强逼姜大石跟陈花,若他们死性不改,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姜峰,你走科考路,日后免不了入朝当官。
若名声有瑕,对你绝不是益事。
这件事,兵不血刃,才是上策。”
祁连文有意考验姜峰,稍稍提醒,便止住话头。
现在的姜峰足智聪慧,懂得隐忍,已十分出色。
可在祁连文眼底,他还稍显稚嫩,戾气太重,欠缺一种大局观。
日后为官,身在朝堂,这种纵横局势的眼界必不可少。
与其让他日后为官后被人揪错惩处,倒不如借他两个不成器爹娘,好好磨砺磨砺他心境,为日后铺路。
学完半日课,从祁府出来,姜峰心中又有另一种成算。
自立门户这事虽有难度,并不是毫不可为。
姜大石跟陈花贪婪成性,只要捏住七寸,此事便可成功。
姜栖悦跟张老汉今天义诊地点,姜峰早就知道。
走出桐华巷,沿着街口一路向前,穿过繁华街道,再往西行,直到两侧屋舍逐渐变矮破烂,姜峰就到江城有名的贫民区。
这里,住着许多只靠劳力苦工求生的贫苦人家。
平日风寒热都没银钱去看病抓药,是每年张老汉义诊选。
姜峰到的时候,姜栖悦跟张老汉义诊基本结束。
两人坐在一张简陋木桌旁,上面铺设着纸笔为人写药方。
木桌一角,另放着七八副草药,等人取用。
一眼望去,三四个衣衫浆洗白的妇人或男人,正围着两人焦急询问着什么。
被人围住,姜栖悦瓷白小脸上,始终挂着温柔浅笑。
“大娘,您不用担心,你最近夜难入睡,口中生溃,是因为思虑过重,肝火旺盛。
我拿一副清火药草,您拿回去煎服两日便可。”
她说话声轻柔娇甜,浑身那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围着她询问病情的妇人,脸色转缓。
“好的,好的,谢谢小姜姑娘。
我这毛病持续大半个月,嘴里痛得饭都吃不下,我还以为自己得了啥重病。”
说话妇人一脸感激,内心十分庆幸刚才没看小姜姑娘年纪小,一走了之。
一旁得了恩惠的妇人,七嘴八舌夸赞:
“是啊,今天多亏小姜姑娘跟张大夫。
没你过来义诊,我这病不知拖到何时。”
“就是,就是,我这头痛早就想去医馆看看,可家中一直拿不出铜板,这才作罢。
幸亏碰上你们。”
她们也没想到,眼前这小妹妹,看着十来岁,看病抓药却颇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