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鸦雀无声。
“很好,既然没有人了那我之后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但凡有下次,那我就军法处置。”
“是!”
在场的士兵彻底对裴千柔心服口服。
而裴千柔这样做的后果就是今早刚换过药的伤口再次崩裂,但裴千柔为了不让自己的伤耽误计划,她将后续的工作安排下去后就将之后面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处理方法提前告诉了英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次日下午,一名副将带兵劫持了敌军的粮草,致使对方弹尽粮绝,然后又在对方水源中添加了大量的蒙汗药,药到了大部分的士兵,生擒了对方敌首。
敌方在见到主帅被擒后军心溃散,再无交战之力。
于是他们在短短数月就将三座城池全部收回,将士们欢欣鼓舞,非要拽着裴千柔晚上开庆功宴,裴千柔笑着同意了,可她却在庆功宴开始前再次晕倒。
军医来看过之后表示裴千柔的身t情况很糟糕,之前让她静养不听,她为了让士兵心服口服又和他们进行了一场b武,这无疑是加重了她的伤势,正常人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后别说行军打仗了,能从床上起来都是奇迹,裴千柔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撑到现在。
在将失地全部收回后裴千柔脑中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放松,她的身t受不了才会突然倒下。
裴千柔这次的情况显然更糟,每次给她灌的药都会吐出大半,她在半夜是突然发起了高热,这高热一直反复,每次裴千柔的t温好不容易降下去时不过半日又会升起,情况实在让人揪心。
英昭日夜守在裴千柔的身边,终于在第二日h昏时分见她醒了,英昭激动得热泪盈眶,声音哽咽。
“哭什么,我这不是醒了吗?”
裴千柔笑了笑,试图抬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可却觉得自己的手臂有千斤重。
可裴千柔虽然醒了,但吃饭时她却感觉那些炖得软烂的面条如同刀子一般划过自己的喉咙,无论裴千柔再怎样想咽下去,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她不停地咳嗽,咳的自己眼前发黑,鼻腔和喉咙中满是浓重的血腥味儿,这个味道刺激着她的胃不停地痉挛,让她控制不住地g呕,可她除了刚醒来是喝了些水,已经三天未尽食,所以裴千柔吐出来的东西也只有胃里的酸水。
英昭轻拍着裴千柔的后背,有些慌乱地在说什么,裴千柔努力地想要听清,奈何却感觉自己的耳朵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听得并不真切,她想安慰对方自己没事,却虚弱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大夫,将军把吃的全吐出来了,现在该怎么办啊?”
英昭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见到军医的那刻便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慌忙迎了上去。
“我刚才又去给将军煮了碗面,里面别说调味儿的盐了,连一滴油我都没敢放,就这将军还是吃不下去,全吐了。”
“吃不下去也得想法让将军吃,一直不进食身t没问题的人都会出问题,更别说病重的将军了,将军现在虽然醒了但也只是刚脱离了前期的危险,如果后天h昏时将军还是什么都吃不下,那、”
军医说着顿着一下,不忍地往下说。
“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什么?”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劈中了英昭,如果不是她手快扶住了旁边的东西,估计她已经摔倒在地。
英昭只感觉心脏一ch0u一ch0u地疼,努力消化着这个信息。
“……我知道了。”
她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得t地将军医送走。
军医见状有些不忍,他张了张嘴,似是想安慰点什么,可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他摇头,叹息着走了。
——
英昭收拾好情绪后又去给裴千柔准备饭食,她不厌其烦地准备了一次又一次,每次看裴千柔吐了她的焦虑都会加重,到第三天时她的焦虑都快化作实质。
她望着床上面容苍白,虚弱不堪的裴千柔,声音哽咽。
“将军,你多少吃点儿吧。”
“算了,我实在吃不下,反正我每次吃了都吐,煮了也是瞎煮,既浪费粮食我也受罪。”
这几天为了让裴千柔吃饭,英昭讲了好多之前的事,讲了君承诺在等她回去开庆功宴,甚至还讲了她的那个孩子,可这些都没能让裴千柔的情况好转。
英昭眼睁睁地看着裴千柔身上的生命力逐渐流逝,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内心是说不出的无助。
眼泪不停地在她眼眶中打转,她拼命忍耐才没让眼泪落下来。
“……我这两天梦见了很多小时候的日子,梦见了爹娘,还梦见了我姐姐,我姐姐她总是会在我闯祸的时候瞒着爹娘,还会在我被夫子罚抄时帮我一起写,可每次都会被夫子发现,然后我爹知道把我臭骂一顿,后来次数多了夫子也看不下去了,就问我们能不能装得像点儿,我写字都跟狗爬一样,可交上去的那些字迹工整,一看就不是我写的。”
现在的裴千柔每说一句都会停下来缓一会儿,她止不住地喘息,额头上也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说到最后时裴千柔有些怀念地笑了,然后英昭也笑。
可她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十几年没见过爹娘和姐姐了,也不知道他们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不好,我好想他们……”
她孑然一身行走在这人世间十数年,是复仇的念头一直在支撑着她,裴千柔无时无刻都思念自己的家人,一直都很想到另一个世界和他们团聚。
她现在已手刃了凶手,还完成了君承诺交代自己的事,裴千柔没有遗憾了。
裴千柔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se变化,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跟随着自己的记忆回到熟悉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