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你的贴身之物,我凭什么信你?”水一笑了一下,眼神轻蔑。
“我还说这是你偷的呢?”
“没有,我没有偷东西,这,这就是我的。”星儿满脸焦急,脑子里不停的想怎么才能证明这个东西是自己的。
“大人,大人你对着光看,这里面还有个星字。”他急急说着,从他记事起,这块玉就一直跟着他,里面的刻字,连他爹娘都不知道,这下总能证明他没有说谎了吧。
“你是哪家的,娘爹何人。我看这玉的颜色质地,不像你能买得起的。”她毫不掩饰的打量他的衣衫和木簪。
星儿被这种打量的眼神看的自卑的低下头,他,只是家仆之子,还是最不受宠的那个。每月的月例都被他爹尽数要走,自己身上这身,已经是除了丞相府奴仆衣物外,最好的一件了。
“我爹娘是大户人家的奴仆,这玉,或许是主子赏的。”
“京城的大户人家多了,你是哪一家的?”水一皱眉,做出不耐烦的表情。
星儿被她吓到,但是依旧咬死了不愿意说出口,管家警告过他不准告诉方知有他是丞相府的人,如果他说了,就要他爹娘和妹妹死。
“就是,普通人家。”
“不说?可以,转头看看墙上那些,想先受哪一个?”
水一语气戏谑轻松,星儿顺着他的话转过头,顿时被墙上挂满的各种刑具吓得脸色煞白。
长满倒刺的鞭子,钉满长钉的棍子,还残留着血迹的木夹···
才看了一眼,他就害怕的转过头,更别提受刑了,他怕是挨不了两下就要晕死过去吧。
水一很满意他吓到惨白的脸庞,继续给他制造心理压力。
“想好了吗?是说,还是受刑?不如我帮你选一个,就那个鞭子怎么样,一鞭下去,连皮带肉。”
说着,她真的走上前把鞭子取下来,在星儿脚边狠狠落下一鞭。地板都被抽出一道凹陷,凳子上的人居然没反应,就连问话也不答。
水一走过来才现,不是没反应,是吓晕了。
她无奈摇摇头,这样的弱男子,问什么搭便是了,何必走到如此地步。她拿着玉走出房间,毕恭毕敬的放在手上递给方知有,与刚才带着杀伐与痞气训话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小姐,未动刑,人吓晕了。他说这是他的贴身之物,不是捡的,也不是偷的。”
“查身份的人呢?回来了吗?”方知有接过那块玉,轻轻抚摸着上面油润的纹路。
“还未。”
“你先下去吧,让忘忧叫方叔来一趟。”她本想等查出结果再告诉他,以免他再伤心一次,但这事终究与他有绕不开的关系,还是提前告诉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吧。
“小姐,你找我?”方铭出来时正与温沐白在一处,教导他一些世家公子的规矩,这府里的男性长辈满打满算就只有他一个,沐白性子柔顺听话,他很是喜欢,相处的久了,难免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方叔,来坐。”她轻敲着桌面,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今日,我外出时,遇见了一名男子,他说他捡到了我的东西。”
她伸出手,玉坠安静的躺在她掌心。
方铭在看到玉坠的瞬间愣住,他颤抖着手接过,再抬眸时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他···这是,他在何处捡的?”他问的小心翼翼,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块玉石,而是一个脆弱的泡沫,一戳就破。
“水一去审的,他说这是他的贴身之物,不是捡的。”
“那,他现在人在何处,小姐,我想见见他。”方铭握住了手上的玉坠,仿佛握住的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珍宝,他情绪激动,早就失去了往日里笑意吟吟,运筹帷幄的样子淡然样子。
“方叔,他父母皆在,不一定就是他。”方知有不忍的说。
当年卫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卫母曾赏过方铭一块美玉,他找了匠人将其一分为二,他一块,他的小儿子方千星一块。
两块玉极像,为了不弄混他还特意让卫父帮自己找了十里八乡都有名的雕刻师傅,在两块玉上面都雕了小字。他的上面是铭,方千星上面的是星。
当年方府生大火的时候,方千星也在里面,事后方铭曾偷偷回去过,说是府里无一人幸免,全部被当场烧死。
他本以为自己和千星这辈子都无缘再见了,可是这枚玉坠的出现让他心里有了希冀,会不会,千星也跟他们一样死里逃生了?
方知有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劈碎了他的妄想,他的千星,未出生时丧母,还是几岁稚童时又失去了父亲,是个可怜的孩子。
“小姐,可是,我还是想见见他,问问他这是哪里来的。”他还是想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会不会他的千星没有死,只是走投无路才变卖了这块玉,又让他买了去。
“方叔,他···水一,带方叔进去。”她本想说水一早已审过,但是方叔那双充满希冀的眸子让她无法拒绝,他想自己问,就让他自己问清楚也好。
“是。”水一扶了站立不稳的方铭一把,他们共事多年,常有接触,他的事情她知道不少,那个死在火海里的孩子,是他的心结,那场大火,夺去了他们太多。
“开门吧,我支撑的住。”方铭催促着水一,无论是好是坏,他都想知道自己儿子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