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草民愿意!草民···愿意···”
方知有停下脚步,与姜月白对视一眼,两人一齐回到牢房。姜月白挨着方知有站近,一进来那股刺鼻的味又熏过来,好似只有她身上的莲香能盖一盖这味,让他不那么煎熬。
“说吧,柳衡对你做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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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朝
姜文身边的侍女高声喊过“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后。
方知有从倒数几排臣子中直直走上前,跪在了最中间。
“臣,有事要禀。”
“哦?方爱卿有何事啊?”姜文语气温和,余光扫了眼站在第一排的姜月白,面上的笑不达眼底。
“臣要告翰林院掌院柳衡行贿受贿,草菅人命。”她声音不大,却清楚的落到每个人耳朵里,犹如一道响雷,把常年被迷雾包裹的金銮殿劈开。
一时间,所有大臣都安静下来,殿中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姜文敛去了笑意,神色不明的看着下面的一众臣子。
柳衡掀起官袍,一脸懊悔的跪在方知有旁边“老臣,冤枉啊陛下,臣在翰林院期间,从未做过此等事啊,不知,不知是哪里得罪了方编修,竟要诬告于下官。”
她刚说完,江清一也出列,却不是为她求情,而是问神色蔑视的问方知有“你可知,作为下属,诬告掌院,会受什么刑罚?”
“下官知道。”方知有神色淡淡,即使是跪着,背脊依旧笔直。
“可下官并未诬告,人证物证具在。”
柳衡表情突然一凝,想起柳寒枫成亲那日。她虽未在府中见到方知有,但管家跟她提过一嘴,来接亲的多了一个人,他们为了避免人数成单,就让人在院中休息,并未参与接亲,多出来的正是那位有名的方三元。
她当时没放在心上,一个小小的农家女,又投靠了个不成气候的太女,构不成什么威胁,所以未曾防备她什么。
莫不是,那时候被她现了?
江清一见柳衡脸色突变,心中霎时闪过不好的预感,隐约有种柳衡或许保不住了的预感。
果然,方知有说完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被带入了殿中。她手脚皆带着镣铐,一进殿就跪下大哭起来,说柳衡受贿不成,杀了她一家老小,求陛下为她做主。
四周的大臣看到这架势都窃窃私语起来,看柳衡的目光从诧异逐渐变成怀疑。
“你是何人啊?为何事求朕做主?”姜文语气淡淡的问道。
“草民名叫温云,是永安县的一位教书娘子。七年前,柳衡前去担任乡试的考官,草民的一位学生因未交茶水钱,在考场被判作弊。草民凑够了钱,去府衙中找考官想通融一下,未曾想居然撞见柳衡受贿。”
“草民匆匆返回家中,一整天都相安无事,以为逃过一劫。哪曾想当夜家里突然无故起火,夫郎和稚女皆在火中丧生,只余余草民与稚子。”
“草民想报官,可衙门一听是要告柳衡,都装作不知,更有甚者,直接把草民赶出
县城,不让草民在县城中生活。草民的孩子,也死在讨要公道的路上。”
越说到后面,温云的情绪越激动,在殿中哭的不能自已,看起来十分可怜。
柳衡看着跪在殿中哭泣的女人,一时竟没想起来她究竟是谁。时间过得太久了,连同这件事她都已经忘记了,可就是这样一件她都忘记的事情,居然困了温云七年,把她的人生几乎全毁了。
夫郎与女儿火海丧生,儿子死在告状路上,连教书娘子都做不了。就这么孤家寡人,疯疯癫癫一路到了京城,想报仇不成,还被送进了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