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言一直想上私塾,除了因为王景旭念过书外,他也期望去外面看看。可不识字,出门寸步难行,被人家骗着签了卖身契都不知道。
家里虽然比一般农家好过些,可自己还有两个弟弟。供一个读书能行,供两个就勉强了,供三个那就要倾家荡产的。
“嫂嫂,好嫂子!你空了能不能教教我,之前是我不对,我我。。。。”王兴言倒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他红着脸低着头,对秦明月的态度立即卑微。
除了王兴言激动外,乔老太也激动。大儿子八九岁的时候跟她提过一次,且不说只有镇上有一家私塾外,关键是家里也供不起三个。
她想过秦明月可能识几个字,毕竟是秀才家里的,所以才花大价钱买了她,但她也以为只是能看得懂家书告示而已啊!
乔老太想到以后自己儿子能学识字,还能不花学费,她就心花怒放。
不仅如此,还有女儿!
对对对,还有女儿。
边关的女人们做衣服鞋子没问题,绣点小图样也还成,可要说像南方衣服那么精致可就别想了。
就镇上的成衣铺子,衣服上面要是有绣几朵大牡丹花,那镇里的富妇能抢破头。
至于县里的夫人小姐穿的什么,那不是她们能瞧见的。
自己俩女儿以后要是有一手好绣活,不说高门大户,那至少大河镇上开铺子的任由让她们挑。
乔老太舔舔嘴唇,有点拉不下自己的老脸,她心里又庆幸又后悔。
庆幸的是她捡到了秦明月这个宝;后悔的是,这个宝是自己最恨的人的儿媳,还是自己亲手送过去的。
不能让那人的儿子好过,这已经成了乔二娘的心魔。
乔老太心里如油煎熬。如果在老大没回来之前,让自己儿子先得月呢?虽然本来就有这个想法,可现在跟之前不一样。
之前她只想通过折辱秦明月让老大受辱,而现在她想让秦明月这个‘好东西’属于自己儿子。最好能子孙受益,繁衍绵延,一代一代把那人压进尘土里。
乔老太抬头隐晦的看了一眼秦明月,又迅低下头。
可她这一眼让秦明月捕捉到了,并且心里起了怀疑。
秦明月对着王兴言点点头,本来还算高兴的心情,因为乔老太的目光打了折扣。
虽然不知道乔老太在想什么,可只要自己小心防着应该没事。现在重要的是得到其他人的认可,不用变成自己人,只要他们与自己是一个利益体就行。
想到里,秦明月郑重对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人说道:“教你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
王兴言连连点头,在院子里来回跑了两圈。本来就还是半大的孩子,只是之前被乔老太教唆坏了,看现在的样子应该还能改过来。
门口的王晓妮想到自己曾经在镇上见过一辆马车,车帘半掀,一只手肘靠在窗口。
一抹常出现在梦里的水蓝色袖子上绣着繁复的花纹,不知名的丝线反射光泽,像是秧田里被风吹皱的月光。
她虽然也很想学,可她也看出来秦明月在讨好,所以准备了几句‘好’话以报前日之仇。
许是习惯头两个嫂子伏低做小了,王晓妮根本没想过可能得罪秦明月。或许心里又觉着,就是得罪了那又怎么样,还是得求着自己跟她学。
见王晓妮像个花孔雀般扭着头,秦明月心里嗤笑。十岁出头的黄毛丫头,心里想什么脸上根本藏不住,真是又蠢又坏。
反正自己话都撂出来了,到底该谁求谁,心里该有点数的吧!
秦明月岔开话题,喊了一声爹:
“您认识路过的那些商队吗?咱们这些筐子还是要先让他们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哦哦哦”王老头被喊醒,他搓着手掩饰自己心里的激动:“认识认识,我估摸着今天或者明天,他们就要返回了。
等吃了早饭,老三你去叫一下老钱,让他把牛车赶上来。我把筐带到镇子上去等着。”
好一会儿,一直闭着的窗户被一只光膀子推开:
“我吃了饭就去。”
被何氏推醒的王兴贵睡眼惺忪,他睡得死,外面的说话声他硬是一句没听见。
“那爹咱们吃饭吧,您要去镇上,别耽搁了。”秦明月搅动锅里的豆子粥,黏稠喷香,一勺一碗。
何氏刘氏不在乎识字绣花,她们俩只在乎今天早上又能吃饱了。只要有大嫂在,就能吃稠的。
乔老太都习惯了秦明月的不要脸,何氏刘氏的缺口碗里装着稠饭,她也懒得说了。
说了也白搭,还把自己气得吃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