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木德义虽然在人前一副淡然的样子,时不时在街上晃悠,逗逗孩子遛遛鸟儿。可人后他着急上火,哪有先前的舒坦?
嘴上的燎泡一个接一个,出门都得抹上肖氏的口脂遮掩。
想什么法子才能让百姓付出劳动,然后让粮食到百姓手里呢?
一想到碎石关满地的碎石片子,木德义头痛,总不能让人去捡石片子,然后他开工钱吧。
就算能,那这碎石片子能做什么用,就算没用又该倒去哪里?总得要有个说法的。
反正这说法不能是他闲得慌,钱多,高兴!
“不行,老婆子哎!”木德义捂着嘴痛的呲牙咧嘴。
肖氏皱眉,把手里的绣棚子放下:“我老婆子行的很,你死了我都还行!”帕子蘸水,轻轻润着老伴儿结痂的嘴唇,心底暗暗着急。
“嘶,我都这样了你还杠!”木德义哪里还有县丞大人的威风,此时满脸委屈。
“好了,好了~”肖氏哄小孩儿似的拍拍他的头:“我错了,你想说啥,我听着。”
“要我说,嘶~~~~~呼呼,我去碎石关找将军算了。”木德义边呼痛边道:“这么大个木城县若是乱起来了我可没法子,县衙才几个人,还不够百姓一人唾一口就淹死了。”
他一口气说完,然后捂着嘴飙出了眼泪。没结痂的燎泡麻麻的,已经结痂的把嘴唇上的肉拉紧,稍微一动就撕裂开。只要说话,伤口就在撕裂与结痂中重复,短短半月,人就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
“我早就想跟你说这事儿了。”肖氏满脸心疼,拿着帕子不敢碰,弯着腰轻轻吹了几口气:“一文一武,一县官一边关将军。我懂,该避嫌。
可同为大元做事儿,都为了百姓性命,紧要关头都避无可避了,还要守着这些死规则?”
木德义叹气,伸手扶着老妻的后腰,边跟她说话,边给旁边的大丫头示意来扶着,这老婆子的腰不好还弯这么久。
“当年将军一怒斩县令,这么些年又赶走了不少朝廷命官,受了多大的压力是你我不可想象的。所以,即使我与他的关系在众人看来已经是一条船的,可咱们依然要谨守文武不结党这条规矩啊。”
肖氏不满:“为什么!”她不是真的不懂,是不服!
“为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负没负天地朝廷,负没负百姓社稷,全凭良心。
二月初一,木德义乘着马车,带着肖氏与俩丫头,还有杏花出去了碎石关。
“哎呦,我是去公干,你这这么些人做啥?”木德义看着满登登的马车头痛。
肖氏与杏花占据一边车窗,大丫头小丫头占据一边车窗,正兴致勃勃的往外看。听他抱怨后头都没回:“不是你要带上我的吗?”
木德义扶额:“我带上你是因为你是我夫人啊!”成亲多年,他不管去哪儿都要带着肖氏,更别说现在县里暗流涌动了。
肖氏回头,把手里的帕子摔到了木德义身上:“这俩,一个伺候你,一个伺候我,不合理吗?”
“那她呢?”木德义放过俩丫头,把目光转向了杏花。这么个祸水带上,他都不敢让她露面。
“我知你心里所想,所以才不敢把她单独留下。”
“葛正信几个随时就在前衙啊,遇到什么事儿了喊一声~~~~~”
“我就是不放心他几个!”肖氏伸手去拧男人。
那几个时不时就找机会往后宅跑,打得什么主意她还不知?
这丫头过分美丽,可惜脑子不好使。后半辈子能不能顺遂不仅要看夫婿人品,还得看家势,反正那几个衙役,她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