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姐姐的青玉依旧有些为难:“也不能说瞒着,我们姑娘与宋家公子只有同窗之谊,应该没别的什么。”
“姐姐不是也不确定?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姑娘与宋家公子最起码是表兄妹,可沈家姑娘算什么。非亲非故,又是茶点笔墨,又是借书,甚至还同处一室探讨学问,姐姐可曾见过这般亲密的男女同窗?胡家统共就我们姑娘一个,姑娘人心善、生得好又知书达理,这般好的人便是王孙贵族也配得上,又何苦夹在两人中间里外不是人。姐姐,我们现在所做之事不仅是为保全家人,更是为了成全一对有情人,并非诬陷。”
“是成全……不是诬陷?”
青霜重重地点头,肯定的神色给予青玉无限信心。
“方才那位大人拿的腰牌可是金的,姐姐可知普天之下能用金雕龙的可只有那一家。”
青霜指指北方天空,青玉神色一顿。虽然她只是个丫鬟,但也知道金龙是皇家专属。吩咐她做事之人出自皇家,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做成了还好,做不成的话,皇家手段岂是沈家能比?
深知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咬咬牙,她说道:“姑娘马车上放着几身备用衣裳,肚……贴身小衣应该有红色的,我先去寻来。”
心知说服了姐姐,青霜心神放松。姑娘对她有恩,她必须要报答。左右宋沈两人之间也不怎么清白,有些事做了就要认,所以对于今日之事她没有丝毫负疚感。
“方才路上我与宋钦文身边小厮搭过几句话,宋家下人对我没有防备,后面的事就由我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每个人都要归类到一种味道,小侯爷必然是酸的!
书中肚兜
东林书院三月上旬讲学首日,男学院内君子竹环绕的空地上,条凳整齐排列。衣冠整洁的男女学子捧着书本,面色难掩激动,对着面前赤红色雕栏围起来的高台翘首以待。
辰时三刻,顾山长自高台北边的房舍缓缓走出。不同于以往宽松飘逸尽显文人风骨的长袍,今日他特意换上了学正官服。做工精致的黑色官服领口、胸前以及袖口各镶了暗红色滚边,穿在身上尽显庄严肃穆的官威。
微微捋下打理好的胡须,顾山长用郑重的语气介绍了空海大师生平事迹,包含他出神入化的医术、如何不慕富贵、这些年来又走过哪些地方帮过那些人。之后又用敬仰的语气道明他个人对于大师的敬佩和叹服。
阿瑶坐在下方靠前的位置,能有如此好的位置还多亏了苏小乔。书院学子满心盼着空海大师开坛讲学,盼星星盼月亮,真正等到这一天时积极性自然是非比寻常,占起位置来也是争先恐后,丝毫不顾什么淑女君子风范。这时候苏小乔体格上的优势就表现得淋漓尽致,在一众身娇体弱的江南女子中,她扛着条凳一马当先地冲进去,勇往无前的气势像极了征战沙场的将军。
一番拼杀后她成功抢到了第二排的黄金位置,至于更前面的位置则是沈墨慈专属。她也是刚才知道,因为晨读开始的时辰太早,夫子大多不会过来,多数时候都是由学业最好的学子领读。而且平日夫子课业上有多余吩咐时,大都也由他们代为转达。
这样类似于学子中管事的职位,东林书院有两个。男学是宋钦文,而女学这边则是沈墨慈。此刻两人平行坐于第一排,男子身着浅绿色袍服,女子身着月白色衣裙,衣冠楚楚端坐于人前,同样精致的面容让见者眼前一亮,然后忍不住夸一声好。
这不,被顾山长隆重请出来的空海大师登上高台后,拱着罗锅背居高临下左右看看,最终目光定格在最前排,洪亮的声音开口说道:“顾山长过誉了,贫僧不过一介僧俗,垂垂老矣,哪赶得上这台下的学子风姿斐然,如旭日初升、嫩芽破土般欣欣向荣、朝气蓬勃。”
谦虚之言分从什么人嘴里说出来,若是个一事无成的赖汉这般说话,众人只会当他酸腐自卑拿不出手;可同样的话换成名满天下的空海大师来说,那就是为人谦虚有涵养。
能得到空海大师一句赞许之言,不仅东林书院众学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顾山长也觉得脸上大大增光。
而做在沈墨慈背后的阿瑶总觉得,空海大师说这话时,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盯着她看。四目相对时,他满是皱纹的唇角更是扬起慈祥的笑容,而眼睛也好像调皮地眨了下。
眨眼睛?大庭广众之下得道高僧空海大师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庄重的事,这一定是她的幻觉!
不知道怎么最近总是出现幻觉,等墨大儒之事过后,她一定要去庙里好生拜拜佛。
在她胡思乱想时,空海大师也一直在关注着她。
这便是小侯爷心心念念的胡家姑娘?还真是满脸福相,周身这福气深厚的……怎么说呢?他大半生阅人无数,连天下最尊贵几个人也都见过,但这等深厚的福气还真是生平罕见。
惊讶之下他多看了几眼,这几眼让他慢慢看出了门道。不对,的确是福泽深厚的命格,可这福气中隐隐搀着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也不能说是坏东西,只是那东西隐隐与福气相冲。
认真分辨后他才发现,那是善气。
因为善良而生生折损福气之事他也不是没见过,这天下间有太多人因一时心善而引狼入室,好点的落个伤心失落,坏的不乏家破人亡。可那些人大多是因福气不足,像胡家姑娘这般深厚福气,还隐隐有被善气压制的危险情况,他生平还是头一回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