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看了看案几上摆放的木雕,又看了看黑袍少年,细瞧之下,方觉他竟与木雕上的那张脸有七八分相似!
他不由恍然:少主大人自幼青睐美少年,莫非此间雕刻的是她的旧相好,只可惜斯人已逝,只余空山旧梦,少主这才寻了这位阿渡公子做替代品,聊慰相思之苦?
这种事,六欲仙都又不是没有先例!
玄戈越想越觉得可能,一脸“撞破秘辛”的讳莫如深。
晏琳琅见玄戈站着不走,便发话道:“时辰不早了,劳你安排个清净舒服的住处,送阿渡公子下去歇息。”
顾及他伤势未愈,晏琳琅只挑了最轻松的事给他做,免得他躺着养伤都不安心。
玄戈显然想到了另一层意思:贴身随侍,夜深留宿,还要安排清净舒服的住处……
“金屋藏娇”四字跃然脑海。
“属下明白了。”
玄戈做出了然的神情,抬手朝殷无渡比了个“请”的手势。
直到一个时辰后,晏琳琅带着一身沐泽过后的水汽回到寝宫,才明白玄戈那句意味深长的“属下明白了”是何意思。
推开殿门,只闻满室暖香铺面,银烛如昼,紫纱垂幔于眼前朦胧轻舞,似真似幻。
烛火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照亮了那张铺着簇新云丝锦被的奢华大床,大朵大朵的荼蘼花在被褥上争先怒放,丝丝流光,活色生香。
殷无渡身着一袭玄黑的真丝袍子,一手抵着额角,一手平置于腹上,正斜倚在床上休憩。
他似是睡着了,眉睫极黑,肤色极白,黑色袖袍蜿蜒垂下床沿,有种说不出的绮靡之感。
晏琳琅呼吸一窒,捂着胸口直扶额。
这真是……
要命了!
“哥,少主交代你的事办好了?”
玄青执勤路过,问守在阶前的兄长。
“放心,办得妥妥的。”
玄戈一脸严肃,自信竖起大拇指。
艳狐
心头撞鹿,跳得有些不正常。
晏琳琅悄悄拉开衣襟看了眼,胸口的情花咒印果然如吸足鲜血般,盛开得格外鲜丽。
她咬唇扶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在“让人把殷无渡抬走”和“叫醒他让他自己走”之间犹疑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后者。
晏琳琅定了定神,撩开垂纱,迟疑地朝殷无渡走去。柔软的兽绒地毯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足底,勾起一阵似有还无的痒意。
“神……”
刚开口唤了一个字,她便发现不对劲。
殷无渡的胸口毫无起伏,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虽然他是神明而非凡人,但神明也总要呼吸吧?
细看之下,他眼睫上覆着一层淡淡的冰霜,眉头微蹙,似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
晏琳琅忙抬指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按了按他搁在小腹上的手背,亦是万年玄冰般寒可透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