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乔闻赋是至纯至善的君子。
上辈子,乔闻赋是裴叙卿羡慕嫉妒,又无法逾越的巍巍青山。
四方书局的幕后东家会是乔闻赋吗?
那佛宁寺搭救她的男菩萨呢?
有了范围,想探明其当日踪迹,不难。
“顾大姑娘。”察觉到顾荣心不在焉,谢灼轻咳一声。
顾荣回过神来,抬头的那一刻,眼中洋溢着笑意,既温柔又无害“小侯爷,您请说。”
谢灼移开目光。
明知顾荣的笑容流于表面,依旧会一再惊艳动容。
“在下偶然知悉,顾大姑娘与乔吟舟指腹为婚,即便只是昔日的口头承诺,以乔府的家风和乔吟舟的为人,也绝不会矢口否认支吾其词。”
“侯府的继夫人陶氏又因何要为顾大姑娘另行相看亲事?”
“顾大姑娘,在下绝无冒犯之意。”
乔闻赋,字吟舟。
顾荣的目光微微颤动,双手在袍袖中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到底得多偶然,才能知悉这桩鲜为人知的陈年旧事。
略作思量,稍稍斟酌“不瞒小侯爷,吟舟公子素有美名。”
“天下读书人皆赞其肃肃如松下风,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我声名狼藉性情鄙薄,齐大非偶。”
“家母丧仪之上,我便将旧时信物交还乔伯母,了却那桩戏谑之谈。”
“自那之后,我与吟舟公子五年未见。”
“不是。”谢灼沉声。
顾荣一怔,下意识以为谢灼识破了她的谎言。
“不是什么?”顾荣小心翼翼反问。
谢灼抿抿唇,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是性情鄙薄。”
既不粗鄙,也不浅薄。
是个聪慧勇敢,又生机勃勃的人。
岩石缝隙中盛开的花,顽强又惊艳。
这是他对顾荣的认知。
闻言,顾荣愣了一瞬,倏地一笑“那我就当小侯爷是在夸我了。”
马车突然颠簸,顾荣的身体向前倾斜,几乎要跌倒在地,幸亏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稳稳地接住了她。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袖,清晰可感。
顾荣尚未来得及装出羞涩之态,她的眼角余光已捕捉到谢灼的脸颊变得绯红,如同佛宁寺后山那片盛开的垂丝海棠,绚烂夺目。
谢灼像是被灼伤般猛的缩回手,连连道“顾大姑娘见谅,是在下唐突。”
“此处离大理寺一街之隔,马车就停在这里吧。”
见状,顾荣眼中的笑意真切了几分。
解下腰间的平安符,再次捧到谢灼面前,歪着头,莞尔一笑,说道“这是让小侯爷受惊的赔礼。”
“小侯爷,您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
“女子的脸皮是很薄的。”
谢灼整个人僵住了。
“小侯爷不开口的话,我就当小侯爷接受了。”
顾荣缓缓倾身,将平安符轻轻缠绕在谢灼的腰间。
谢灼深知,他应当推开顾荣,毫不犹豫地离开马车。
“顾大姑娘可知赠平安符之意?”
“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