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至悲處,杜如冰氣噎聲哽,潸然淚下。
家?她哪還有什麼家?
她的家人?受林家牽連在五年前就滅門了,他楊清欠她太多了,不止一樁婚,還有杜家十?幾條人?命。
她的每一句話都似利刃滑過心尖,血跡斑斑,越是通情達理,越是提醒他的虧欠。
杜如冰無家可回了,但?他卻有家了,何其諷刺?
負罪感愈來?愈重,儘管知道她和公主同在一個屋檐下不妥,仍是不忍心,咬咬牙道,「那就暫且住下吧!等案子結束後再作打算,遠香閣離碧霄院不近,日後有事讓底下人?通傳一聲,不必親自來?。」
這是不讓她來?碧霄院了?杜如冰順了心意?,吶吶應下。
「天色晚了,回去歇著吧!」
楊清在宮中?研討了一天戰術和行軍計劃,已是疲憊至極,轉身欲走,杜如冰攔道:「你不送我嗎?」
「你也說天色已晚,遠香閣離得又遠,我怕夜黑迷了路。」
楊清一想也是,轉身往院外走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杜如冰破涕為笑,緊緊跟上他的腳步。
翌日清晨,景陽梳洗裝扮好?後,秋蕪匆匆走了進來?,「公主不好?了。」
「我好?著呢。」景陽扶正?頭上的髮釵,睨了她一眼,「看著倒像是你不好?,怎麼?身體不痛了?跑得這麼急。」
「再痛也沒不抵公主的事重要,公主,你猜我昨夜看到了什麼?」
秋蕪讓屋裡的侍俾退下,慌忙道:「姑爺大?半夜的隨那個姓杜的去了遠香閣!」
她不理解公主為什麼要讓杜如冰進府,可公主既沒主動說,即便她問了也不會說,所以?只能留心遠香閣的動靜,果然,那姓杜的一天都不安穩,當夜就把?姑爺勾搭去了。
「夫君坐了幾刻鐘?」景陽不以?為意?,拿起一對金鑲寶八珠耳璫小心翼翼戴上,整副妝容多了一個點睛之筆,令人?眼前煥然一亮。
「坐倒是沒坐,可是你沒看到姓杜的跟姑爺的膩歪樣…公主,你若是再視若無睹,不管不顧,保不齊她哪日就爬上了姑爺的床。」
秋蕪心裡干著急,發現此事後就等著公主醒來?作決斷,好?把?那姓杜的趕走,可公主太平靜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默了許久。
殊不知昨夜風大?,冷風掀開雕窗吹入簾帳,景陽透過一指寬的縫隙什麼都看到了,她從?不相信楊清會始亂終棄,只是他最初熾熱的心本就在杜如冰身上。
是她壞了二人?的姻緣!
是她搶了杜如冰的夫君。
涼風帶走身上的溫度,景陽冷極了,合上窗縫,拖著麻木的身體回到榻上,卻再也沒有了睡意?。
她假作什麼都不知道,把?一切不安和惶恐都壓下,但?秋蕪的話還是刺痛了她,一分神,手上失了力道,耳垂滲出血來?。
「公主。」
秋蕪驚呼,趕忙上前察看傷口。
景陽頓了頓,「去看看夫君吧。」
兩人?一前一後朝書房走去,秋蕪氣勢洶洶,儼然一副捉狗男女的架勢,景陽知她身體未痊癒,怕她動氣傷身,讓她回去歇著,可她執意?不肯,堅稱這關鍵時刻不能少?了她,景陽勸不動,只能順了她的意?。
碧霄院離書房不遠,繞過一個迴廊就能看到書房的門,遠遠的,剛好?瞧見杜如冰端著一碗羹湯走過去。
「瞧吧,奴婢說什麼來?這,姓杜的就沒安好?心,瞧著姑爺飛黃騰達了,一心想爬姑爺的床。」秋蕪憤憤不已。
昔日在宮中?,婢女為攀附權勢設法爬王孫貴族的榻,哪怕無名無份也落得不少?好?處,所以?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但?秋蕪從?沒像今日這般憤怒,一雙眼睛似要撕了她不可。
景陽出言提醒了她,方稍稍收斂了些。
杜如冰敲了門,裡面的人?動也沒動,半晌,才出聲道:「我還有要事,回吧。」
她垂下頭,神色落寞,欲離開時,看見正?朝這邊走來?的景陽,「公主?」
「清墨昨夜回來?得晚,又一頭扎進書房處理公務,我瞧著心疼,於是親手熬了他最愛喝的蓮藕排骨湯,湯里還加了番椒提味,是他喜歡的味道,這是旁人?不知道的。」
杜如冰掃了一眼,見景陽手上空空,又道:「既然公主沒備早膳,現做也來?不及,不如把?我這碗端過去,別餓壞了清墨。」
叫得這麼親切,還這麼了解姑爺的喜好?,可見是下了功夫的,她最後一句話什麼意?思?
秋蕪徹底火了,「放肆,你是在責怪公主不體貼姑爺嗎?難道你不知王公貴族要規行矩步,須在辰時用膳嗎?你自是不懂,不然也不會做出半夜勾搭…」
「秋蕪。」
景陽出言打斷,頓時頭痛欲裂,似要炸裂般。
蓮藕排骨湯,喜番椒提味…這些都是景陽不知道的,一個妻子還要從?別的女子口中?得知夫君的喜好?,心裡當真不是知味。
但?想著楊清確實辛苦,且是自己?失責,她還是接過了羹湯,推開門,徑直走進書房。
「公主!」
秋蕪震驚不已,她們?不是來?算帳的嗎?
門在面前無情的關上,她轉過頭去看杜如冰,她已經施施然的走了,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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