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雨乔提高了声音,完全想不到母亲会说出这样一番令她震惊的话来。
“那天晚上你又没喝酒,你们回去都好好的,怎么就偏偏出了车祸。你伤得那么重,你开车一向没出过什么事。”芸彬绷着脸,讲到这件事她就是不相信傅雅文,想到他有可能害自己的女儿,她就沉不住气。
“妈,你在胡说什么?”雨乔站起身,绷紧的神色已有些苍白,美目看着自己的母亲,无法相信这么可怕的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她是在意指雅文要谋杀她?
“我没有胡说,你们婚后本来就相处的不好,经常吵架,如果和你离婚,他未必可以得到多少财产,但是如果你出了事,或者……那他就可以得到许多好处了!”芸彬也有自己的坚持。
“不要再说了!”雨乔的身体有些轻颤,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过分的话,你要道歉,给雅文道歉!”她的声音都颤抖着。
“雨乔……”芸彬被她的反应弄呆,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傅雅文消失了两天,谭亮打他电话打得都快把手机按穿,电话留言也差点塞爆语音信箱,眼看今天有安排的媒体采访,谭亮真是不晓得雅文是不是准备罢工。
所幸在早上的时候见到了他,谭亮差点一拳捶过去。
“你去了哪里?我要发疯了知不知道?”他夸张地嚷嚷。
“我想休息一下,去看了看妈。”雅文淡淡地说。
谭亮怔住,知道雅文所说的去看母亲,是去公墓给他母亲扫墓。
雅文的母亲当年葬得很简陋,因为没有家人,也无法找一块很好的风水宝地来安葬。
谭亮本以为雅文事业有成后会将他母亲的墓地迁移出来,买块好的墓穴再重新安葬。但雅文并没有那么做,他只说让母亲静静地在那里,不要再惊动她了。
但每每他说要去看母亲,也预示着他遇到了很难的事,需要从已逝的母亲那里汲取力量。
“快去,把你的胡子刮一刮,瞧你这潦倒的样子,不会忘了下午的媒体会吧?云山赋东京公演换主舞的事,等下可有场硬仗要打。你知道外面现在众说纷纭,怎么都不是好话。”谭亮没有过问雅文有什么烦心事,跟他工作了这些年,自有分寸,如果真到了需要和自己说的时候,雅文也一定会让他知道。
“就真的好烦,你不过受个伤暂时没法跳舞了,他们都说得你从此一蹶不振好像要退隐了一样!”谭亮嘟囔着,雅文被他鲜活的表情,弄得淡淡一笑。
等稍作修饰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谭亮面前的时候,谭亮嘘了口气:
“雅文,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你真的不能再瘦了,再瘦下去就像吸血鬼了。”
雅文实在没有兴趣接他的话题。
记者会还算比较顺利地结束了,谭亮回想起那些记者们刀光剑影一般的犀利问题,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等他看到国风大舞坛上一篇最新的自媒体文章时,气得差点跳起来。
“这个夏吟风又在胡说了!”谭亮受不了,语气中充满唾弃。
雅文看过去,只见这篇已经“爆”了的热贴,写着大幅的标题:
“傅雅文与夏吟风的艺术对决”
谭亮哼了一声:“你读下去。”
雅文看了下全文,是一家有名的自媒体对夏吟风的采访。
夏吟风也是近两年赤手可热的青年舞蹈家,年纪与雅文差不多,所以很多时候,记者都喜欢把他们作为竞争对手,比较着来写。
夏吟风以前也是江城歌舞团的支柱,两年前离开了,去了新锐的民营舞团霓裳。
夏吟风对雅文,从来没有客气过。之前的采访里就表示过对雅文舞蹈技艺的不屑。夏吟风是正统科班毕业的优等生,当他得知雅文只是不入流的地方舞蹈学校考来江城的,便一直对雅文的风格嗤之以鼻,说他没有大家之气。
一年前夏吟风击败雅文,拿到莲花赏独舞金奖后,让他一雪之前败给雅文的耻辱。那以后夏吟风对雅文的评价越发不尊重。
确实,雅文在古典舞艺术圈里,是一个很有争议的青年舞蹈家。三年前他一己之力摘得银河奖和国风大赏两项在古典舞界最具分量的金杯后,才堵上了那些从他展露头角就一直不断挑刺的声音。
但夏吟风显然是异类,他始终保持着看不上雅文的姿态。
只要有机会,就会言辞犀利地评论雅文不过是投机取巧。说雅文的舞技花哨,蒙骗了大众的眼光,实则都是拾人牙慧之物。又说他的创新过于大胆,脱离古典舞的粹意,只是炫技而已,根本缺乏古典舞厚重的文化承载,这也与他教育水平低下有关。
这次雅文受伤后,原定的东京公演舞团换了主舞,顶替他的是刚刚回国的青年舞蹈家黎笙。
夏吟风便适时的发言说江城歌舞团终于摆脱庸俗开始回归正轨了,言下之意大有傅雅文在江城歌舞团,便是江城歌舞团审美的倒退。
雅文皱了皱眉,无声地放下手机。
谭亮说:“这篇报道,要不要交给律师去处理,他的言辞已经可以构成诽谤伤人了。”
雅文摇了摇头,“算了,他也只是说说。”
“雅文,这种自媒体的杀伤力很厉害的,不止是说说,还发布在国风舞这个全国最大的舞蹈论坛,显然是在整你。”谭亮皱着眉说。
雅文疲惫的神色清冷,谭亮看不准他在想什么。
但就气他这个对什么都宽容的样子,恨不得狠敲他一顿,雅文某些时候太过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世无争不代表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