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澤飛鳥的聲音聽起來活力滿滿,已經和平常一樣了。
七海建人卻皺起了眉頭,在他看來,證券這種工作,在社會的生產鏈中沒有任何的實質意義,這種沒有意義的工作和加班怎麼能凌駕在她的健康之上,因為工作加班而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太蠢了。
他的視線中全是牆角的綠色藤蘿,將手插在口袋裡,「身體要緊,如果嚴重,不應該強撐著上班的,去醫院看了嗎?」
「如果是七海前輩的話,會因為這種程度的傷而請假嗎?」
貓澤飛鳥的聲音傳了過來。
七海建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貓澤飛鳥問他,「是因為我是女性,你是男性嗎?」
「我的工作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別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得到,甚至做的更好哦。這種程度,根本不能影響我。」貓澤飛鳥搖了搖腦袋,一副充滿了自信的樣子,「早點處理完工作,壓力反而比較小,如果請假,到時候又會積壓一大堆事情了,我的身體還沒到那個地步啦。」
七海建人回過頭,打量著她的臉,她一說起工作,就一副容光煥發的樣子,似乎她做的和他不是一樣的枯燥工作,而是什麼奇有的事情似的。
他沉默了一會,還是問出了口,「這麼無的工作,你為什麼能夠做的這麼開心?」
貓澤飛鳥睜大了眼睛看了他兩眼,七海建人環著手臂看向一邊,雖然一直覺得他們的工作跟狗屎無異,但是他從沒和公司里的人說過自己的看法,今天不知怎麼的,他看著貓澤飛鳥這副樣子,就忍不住想要問她。
果然,問這種問題會顯得很奇怪嗎?
貓澤飛鳥只是沉默了兩秒沒有說話,七海建人就有些後悔這樣問出了這個問題,大家都是在這裡工作,而且貓澤飛鳥似乎又很喜歡工作的樣子,突如其來的說這樣的話,會顯得像一個喜歡抱怨的中年一樣吧。
他想收回自己的問題了。
還沒有等他說話,貓澤飛鳥的聲音就從旁邊傳來過來,「沒想到七海前輩是這麼想的……其實我也是啦!」
她的聲音比之前近不少,七海建人倒是被她突然湊近的動作嚇了一跳,貓澤飛鳥用手指戳著臉頰,一臉自然的說,「我早就覺得我們的工作很無了,既枯燥又機械,每天重複一樣的工作,只是沒想到七海前輩你看起來那麼認真,居然也會這麼想啊?」
不,你是這麼想的這件事情才更加的出人意料吧?
「既然這麼想,為什麼還能這麼積極的工作?」
「那是因為……」貓澤飛鳥想了想,「完成一項工作的感覺很快樂啊,我並不是喜歡工作的內容,只是單單喜歡工作!能夠在這種公司里天天準時下班,維持不加班的記錄不是很有意思嗎?」
「而且……」貓澤飛鳥頓了頓,臉上流露出狡黠的笑容,「雖然工作就是狗屎,但是拿工資的感覺太美好了。」
「我的工資,是按日拿的啊。」
她說的理直氣壯,毫不猶豫,七海建人像是被她的回答哽住了,半天想不起自己原本想要說什麼,只本能的提高了聲音,「女孩子別把『狗屎』掛在嘴上!」
貓澤飛鳥被他嚇了一跳,委屈的盯著他,小聲,「是你先說的嘛……」她只是想要讓自己說的話更加能夠引起他的共鳴,她平時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詞。
七海建人頓了頓,居然有一種教壞了小孩子的錯覺,轉移視線,「傷口真的不要緊嗎?」
「沒事啦沒事啦,真的,我自己心裡有數的,今天的工作都在辦公室里,不用往外跑,所以我才來的,而且現在都不疼了,如果真的那麼嚴重我才不會來呢,如果惡化了,醫藥費都要比我的日薪高了,我才不會這麼笨呢。」
貓澤飛鳥笑嘻嘻的說,七海建人凝視著她,看她的臉上卻時沒有什麼勉強的表情,才放下心,但是面上不顯,仍舊保持著冷然的表情。
貓澤飛鳥沒有在意他的安靜,還興高采烈的拉了拉裙擺,在原地轉了一圈,「我今天還特地穿了長裙呢,這是我昨天特地去買的。」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側過臉,「和你買的那條……有點像吧?」
「我之前衣櫃裡面都沒有這種風格的裙子,他們都說挺合適我的。」連太宰治都說好看,害羞的表情甚至沒有維持住兩秒,就被莫名的自豪取代了,「這種長度的裙子,正好能擋住繃帶。」
「如果被部長他們知道受傷的事情,肯定又要被問半天。」貓澤飛鳥皺了皺鼻子,「這樣他們就發現不了了。裙子把繃帶遮的嚴嚴實實的。」
她一面說一面笑嘻嘻的把裙擺往上掀起,「這樣就看不到膝蓋上的繃帶啦!」
「喂!」
七海建人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提高了聲音,「你有沒有身為女性的自覺啊?!」
纖細的小腿上的雪白肌膚和繃帶僅僅只暴露在空氣中一刻,就又迅的被蓋了回去,七海建人情急之下的口氣可以算得上是嚴厲了,貓澤飛鳥呆愣愣的望著他。
他立刻鬆開了手,看著貓澤飛鳥低下了頭,有些懊悔剛才的語氣太兇,可能嚇到她了,但是她也太神經大條了。貓澤飛鳥的手腕有些紅,是他剛才握住的時候沒有控制住力道。
七海建人沉默了一會,低聲問她,「手腕,沒事吧?」